第二章 (13)(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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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黑的快赶上非洲人了。

车子停稳后,大家下来,才知道是一个村委会的院子。当地的乡镇干部和村干部,都在路边等着了。

王一鸣下来,和当地的干部,一一握了手。大家徒步就往附近的几十户人家走去。村支部书记一边走,一边向王一鸣介绍整个村子的情况。

王一鸣问:“你们这里,平均年收入有多少了?”

村支书说:“去年向乡里报的,是650。就那还把村民每家每户养的鸡、养的羊都算上了,要是不算上这个,连500都不到。”

王一鸣问:“这么多钱,能生活吗?”

村支书说:“哪里够?连吃饭都不够。要是没有乡里的补助,每家每户,都过不去。打的那些包谷、稻谷,只够吃半年的。”

旁边跟着的乡长说:“我们给这些边民,从去年开始,都上了低保了,一个人一个月,有50块钱,每年还有一批大米。”

王一鸣说:“这个标准,还是太低了吧。”

乡长说:“没办法,乡里已经尽力了,财政困难,现在乡里光借的债,都有六百多万了。都是历年欠下的,现在每天到乡里要债的,都成堆,没办法,我们也只能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下去,就拖。”

王一鸣问:“怎么借了那么多钱?”

乡长说:“我也不完全清楚,反正一年一年,就累积下来了,有的是乡干部的集资款,有的是村民存在乡基金会的存款,后来基金会垮台了,账都是乡里背。还有的是建筑赊账,有一部分是吃喝费用。前任领导借的,调任了,就给后任领导留下来了。”

王一鸣问:“现在乡里有什么收入?”

乡长说:“不让乱收费了,各种提留也没有了,能够收上来的钱,只有一项计划生育罚款了。其他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现在花多少钱,都是县财政统一预算,乡里没有单独的预算了。有一些办公费,人头费,都是寅吃卯粮,日子过得轻松不了。”

基层政府的财政困难,靠借债卖地过日子,对这个情况,王一鸣是知道的。因为国家自从在1994年实行中央和地方分税制改革后,几乎所有的优良税种,中央政府都弄到手了,地方上效益好的国有大企业,税收也被收归了中央,而地方上,事情没有少,原来有好多可以收费的项目,都被中央明令取消了,财源一下子少了许多,其他书友正在看:。这就导致地方政府事权和财权不对等,要干的活多,手中掌握的钱少。怎么办?城市政府还好点,因为手中有地,他们垄断了土地的一级市场,独家经营,靠哄抬地价,卖地过日子。

到乡镇这一级,发达地区还好些,老少边穷地区,哪里有什么房地产开发,于是只好是捉襟见肘,靠借债过日子。王一鸣在部里时,就了解这些问题,现在的国家,是中央财大气粗,手中有花不完的钱,一个项目,几千亿。而地方上,就成了叫花子一个,到处是到北京跑项目要钱的。这是典型的头重脚轻。

说着话,就到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连一个院子也没有,就是孤零零的两间屋子。王一鸣看那房屋,是用木板拼的,由于木板不规则,有的地方,露出有鸡蛋大小的洞。上面蓬着的是石棉瓦。这样的房屋,雨下得大了,也是挡不住的。到了冬天,更不挡风。甚至风刮的大了,屋顶就被掀翻了。

男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个子很矮,腰弯着,脸上的皮肤,像是核桃皮,又粗又糙,两个眼睛,浑浊着,脸上的表情,是木讷的,见了人,也不会主动打招呼,只是傻傻的笑着。

村支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莫,省委王书记看你来了。你还不快说谢谢!”

那叫老莫的男人连忙笑着说:“好,好,**好,政府好,感谢政府,感谢领导。”

话说的挺顺溜,和电视上经常见到的差不多,估计他一年到头,都要说上那么几次,多次排演过了。

王一鸣和他握了握手,他的手粗糙的要命,握着像是握住了一个树根。握了一下,后面陪同的省扶贫办的主任,连忙把一个用大红纸贴着的信封,递给王一鸣,信封上写着“慰问金伍佰元”几个字。

王一鸣把信封交到老莫手上,老莫一眼就看到五百元几个字了,心里一激动,腿就软了,立马就跪了下来,向王一鸣和大家,磕了一个头,嘴里说着:“**万岁,**万岁!”

王一鸣连忙把他拉起来,老莫站在旁边,手还在激动的发抖,后面的同志,忙递过来一桶花生油,一袋米。老莫抱着东西,脸上乐开了花。脸上的皱纹,拧成了一道道的沟壑。

王一鸣看着老莫,心里是五味杂陈。他想起鲁迅写的文章,说我们中国人,是很容易做奴隶的,有的时候,当了奴隶,还很欢喜。假如有一种势力,不把人当人,等同于牛马,或者连牛马也不如。突然有一天,你给他一个牛马的价钱,那许多人,就要山呼万岁了。这个老莫,已经被贫穷的生活,折磨的没脾气了,得了这一些好处,都欢喜的要命。想起了每年春节前后的电视上,做大领导的,都要下去,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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