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留恋凡尘(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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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屈辱地将钱塞进裤兜里,然后抱着碗碗碟碟进了厨房,哎,谁让咱现在是穷人呢。

我刚将碗洗完,厨房里就冒起一股绿火,骷髅从地板里就窜了出来,他身上还穿着那身牛皮皮衣,因为被大火烧过显得粗糙皱巴,而且硬的跟龟壳似的,这衣服若给一般人直接就算废了,但穿在骷髅身上却更能体现出那种死亡式的哥特风格,简直就是绝妙的搭配。

骷髅对着我嘎嘎叫着,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份皱皱巴巴的信封,就是那种老旧的黄纸信封,封面啥都没写,也没有封头,我将信封撑开,里面是一张叠起来的信纸,我将信纸甩开就瞅了眼,就明白这信是谁写的了。

这种扭扭歪歪的硬笔字体除了雷雷,我还没见过谁能写出这种稚嫩感,就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写的字一样,充满童趣。

信是这样写的:

老张,我好着呢,你不用担心我,你那天晚上见到的老者是我师父,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跟我师父去秦岭深山里面修行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三年后就会回来,到时候咱们兄弟再叙。

至于阿辉的事情你也不要想了,信封里面有一张病历单你可以看一下,我师父说这就是命,我把所有的家当全变卖了,在长安骊山墓园给阿辉买了一块公墓,里面埋着阿辉的遗物,你没事了可以去扫扫墓。

我师父说你灵根不错,悟性也好,你竟然闯进了这修真世界,就要抓紧时间让自己变强,至于你的路怎么走,我师父没告诉我,只是说你的机缘还没到,到了自然就遇到贵人了。

我也不费话了,这就别了吧,老张。

万分珍重,雷子留字。

我看完信笺,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骷髅歪着脑袋看着我,然后拍了拍我肩膀,当咣当走了出去,留给我可以一个宣泄情感的空间。

我将信封撑开倒了倒,果然倒出来一张半折的病历单,单子已经旧黄,显然是有了些年份了,上面这样写着:

长安第二医院病历单,金辉,男,21岁,201X年7月30日无诱因出现幻听,幻视,描述眼前有漂浮的鬼脸,能听见那些鬼脸说话(似乎在教唆自己干坏事),次日出现胡言乱语,语言含糊,神经错乱,问话不答,走路略有不稳,入院后查体不合作,并突然发狂咒骂医生,在医护人员协助下,进行了头CT检查,颅神经中度异常,脑电图中度异常,确诊间歇精神分裂症。入院治疗期间病人不吃药,不输液,劝阻不住,有时打人,有时自残,最后强行接受药物治疗,吃了两个月富马酸喹硫平片,情况逐渐好转,经过心理医生一个疗程的测试,已完全恢复神智,遂准许出院。

以上就是病历单的诊断详情,下面是金辉父亲的签名和主治医师。落款日期是201X年9月1日。

我盯着这个日期看了好久,因为那一天是我们报名进入大学的第一天,那天晚上我们宿舍六个人一起去饭馆搓了一顿,但我现在才知道阿辉竟然患有精神分裂症,他入学那一天正是他出院那一天。

在这张病历单下面的空白处,还有雷雷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写的几行字:阿辉的病是间歇性精神分裂,时好时坏,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发作,也许这三年来他只发作过过两次,一次伤害了喜欢他的女孩,一次伤害了喜欢我的女孩。

我将信笺和病历单折好,轻轻塞进信封里,然后靠着橱柜坐在地上,一根接一根的吸烟,脑子里不断闪回着大学时代的画面,从第一天入学分到一个宿舍,从陌生的客气到熟悉的笑骂,那感觉恍如隔日,又恍如隔世,阿辉的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就好像在我眼前走动在我耳边说话一样。

我看着水波纹的天花板,留下了两行缅怀的清泪,我点了三根烟插在一个馒头上,然后朝着窗口拜了三拜,轻轻哼唱起了张宇的那一首曲终人散,那是阿辉最喜欢的一首歌曲。

……

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只有伤心人才有

你最后一身红残留在我眼中我没有再依恋的借口

原来这就是曲终人散的寂寞我还想等你什么

你紧紧拉住我衣袖又放开让我走

这一次跟我彻底分手

……

谨以此歌纪念我一辈子的兄弟,金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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