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糖水美人 (2)(1 / 3)

加入书签

还没等小姐明白过味儿,只见一截子被狂风吹断的路灯实实惠惠拍在卢真的身上,硕大的路灯加上半米长的杆子,整个一个铁馅饼。卢真昏了,小姐当时就吓哭了。如果不是卢真反应快,替主管小姐挨了一下,说不定她早已香销玉殒。主管小姐姓谦名丽丽。在卢真顽强出院后,她便与卢真形影不离。女朋友和工作同时搞定,我们都说这是个阴谋。卢真暴跳如雷说滚你丫的,什么阴谋有这么大成本?老子他妈折了两条肋骨!卢真把婚期重复了三遍,确定我和农民都记下了方才罢休。卢真一指农民,问道:“最近有什么打算?还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对卢真耳语了几句,卢真笑得嘴歪眼斜。农民最近被蝶恋夜总会的当家花旦所垂青。那女子每天短信频传大有以身相许之势。据说农民对此慎之又慎,二人并无肌肤之亲,尚处于精神出台阶段。卢真笑罢说:“你丫不是真的希望她解甲归田吧?那些姐妹儿的道行浅不了,男人河里平趟。纵以甲解,尚能田否?只怕你养不活,何况她当真能嫁给你?爱情的核心技术不是把自己当成饭票捐出去,是结婚,懂么。”说完,卢真将自己的婚纱照递了过来。照片上的谦丽丽嫩得像刚挤出来的牛奶,她身后的卢真幸福得像头刚挤出奶的牛。

体态迥异,辉映成趣,看得我和农民感慨万千。我们三个人坐钻进出租车里,农民问:“今天去哪吃?”“吃饭不急”,卢真从副驾驶位转过头很认真地说:“我要先去一个地方。”说实话,我有点喜欢现在的卢真,大学时期一向是别人拿主意,他甚至连跟与不跟的决定权都没有。就像一只活在深海里的寄居蟹,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偶尔抻个懒腰也会卷入别人带来的暗流。想来卢真陪着我们挨打就有好几次,虽然他也会探头缩脑地小不安分,但到底是我们当中最让人省心的一个。出租车开到了乡下,我们下车后又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了一个破旧不堪的茅草屋,屋前站着一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见陌生人来访,眼神里流露出本能的恐慌,冲着屋里喊两声“爸爸”,又连忙回头看看,生怕我们有不轨的图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从屋里出来,他就是小男孩的爸爸。比起上次见面,这老汉又苍老了许多。“卫叔,您老还好吗?”卢真问道。老汉一下子认出我们:“哎呀,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进屋坐进屋坐。”我们进了屋,男孩走在最后面,小眼睛卡巴卡巴的,仍然不放松警惕。房子只有10来平米,只有一扇窗子能透进一点光亮,锅碗都摆在地上,不用说坐,简直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儿忽的一下冲得头皮发麻。炕上,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我们走过去轻声唤她:“卫婶,您还认识我们吗?”女人不说话,眼神涣散。老汉叹了口气:“哎,疯啦,不认人啦。”“卫婶这病一直没有治疗么?”“治了,大夫给开的方子,抓中药喝,可不咋见好。这老婆子平时不吵不闹,但就是不说话,半死不活的。”老汉叹了口气。“那换个办法,用西医疗法,带婶子去医院治吧。”卢真说。老汉低下了头。半晌,老汉想起来点什么,去水龙头下面洗了两个梨,用碗盛到我们面前,面带尴尬地说:“你看,事先也没有准备,家里只有两个梨,你们别嫌我老汉不周到,你们吃,你们吃。”梨又小又青,我们都不爱吃,见老汉过意不去,农民就装模作样地拿起咬了一口,原本在一旁不声不响的小男孩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汉急了,大概是因为男孩折了他的面子,抄起炕上的笤帚疙瘩,小家伙吓得到处躲藏,农民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一边劝老汉一边哄着他,终于男孩不哭了,农民把梨拿给男孩吃,男孩摇摇头,偷偷趴在农民的耳朵上说:“哥哥,不是我要吃的,我想留给妈妈喝完药时甜甜嘴巴……”这话声音不大,大家却听得真切,我们仨鼻腔里突然有股被烈酸冲到的感觉,互相看了看,不再说话。老汉不自然地扭过头去,猜是眼睛热了。临走的时候,卢真拿出1000块钱给卫叔,这老汉说什么也不要,指着我和农民说:“白天他们也总给我钱,你...又给我,让我怎么舍出老脸收啊?”卢真费尽口舌,跟他讲:“这钱是留给卫婶和小家伙买好吃的... ...治病的钱,我们以后再想办法。”钱塞到卫叔手里,他眼圈红着说:“你们都是好小子啊,比我养的那个兔崽子强多了。”言罢,年过五十的老汉眼泪如泉涌一般流了下来。“你们也看到了,这哪像个家,哪像过日子啊?作孽啊!”老人蹲在地上,头上阳光充足,远处悉悉祟祟地飘来鸟的鸣声,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福气早已经被他的儿子全部扯碎。

卫叔所说的“兔崽子”叫卫冰,是我们宿舍的老七,是那个小家伙的哥哥,也是我们的好弟弟,三年前的春天离开了人间。他是一个勇敢的人,微笑着对自己下毒手,甚至没皱一下眉头。他也是个聪明的人,在系里向来都是第一名,得了上万元的奖学金,被内定报送清华读研。如此有天赋的理科头脑却连生与死,一与零之间的绝对性质都不明确。他迫切地将生存死亡定义成质与量的关系,生活的量减少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质变,就一定要去死,别无选择。他不会理解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