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就是因其难,那才需要拔钉之人。”隆科多因已下定决心,反倒轻松起来,十指交握道:“你说上回在赌场,你是赢了几把又输了几把?”
舜安颜一怔,不明所以,脱口道:“输了五把,赢了一把。”
隆科多嘴角微微一挑,又问道:“可结果呢?你是赢多还是输多?”
“那倒还是赢多。”舜安颜渐渐恢复镇定,沉声答道。
隆科多狡黠地一笑,保有深意道:“这就对了,真正的豪赌只要赢一把就够了。”想了想又言,“日后你还是多留于府中静心修读吧。”
“是。”舜安颜恭声应答。
康熙六十一年冬,十一月十三日丑刻,京城海淀西郊御园——畅春园。
天阴沉灰冷,满是厚厚浊云,巍峨秀丽的山岭隐迷在茫茫浊雾中,落叶满地,黄尘蒙蒙,天地混浊一片。
畅春园清溪书屋沉浸在一片凄凉之中,康熙皇帝紧闭双眼躺在卧榻上,身形憔悴得仿佛比平日小了一圈般。一名小太监侧跪一旁,不时绞换着热巾帕替皇帝擦拭。
留在畅春园中的几位皇子这几日都轮番守值,日夜侍候在父皇病榻之前,须臾不敢离开。此刻,御榻外侧黑压压跪着皇三子诚亲王胤祉、皇七子淳郡王胤佑、皇八子贝勒胤禩、皇九子贝子胤禟、皇十子敦郡王胤誐、皇十二子贝子胤祹、皇十三子胤祥、理藩院尚书隆科多,面容忧戚。
内官上前挂起杏黄色的帷帘,俯身轻言回禀,康熙皇帝缓缓睁开眼,众人见之俱面露喜色,齐声请安后复禁声,屏住呼吸,紧张的盯住皇帝。
康熙皇帝枯涩的眼珠艰难转动,缓缓扫过跪于一地的众人,千言万语,不知再从何说起,终落寞一笑,失血的嘴唇难难地翕动着:“拟旨:——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字字轻缓,却清晰可闻。
如惊雷击顶,仓促间众人面色各异,一时俱不知该如何应接才对。隆科多面色哀戚,眼眸漏出丝如释重负一掠而过,飞快地瞥向犹自抹泪地十三阿哥胤祥,胤祥如有所觉般抬首,两人四目相视,率先恭声道:“臣——谨遵圣旨。”
其余人等似未缓过神般俱都不语,胤禩斜睨向胤禟。胤禟那双水泡眼也正看过来,两人目光一碰,胤禩微微颔首,齐声大呼,“皇上。”痛哭流涕。
许是受不住这突来的嚎哭声,康熙皇帝一阵呛咳,冷汗沁面,痛苦得眉间紧皱,声音微弱道:“传--四阿哥即刻觐见,--着镇国公吴尔占代行祭天。”
“嗻,奴才遵旨。”近侍赵昌心乱得眼中噙泪,不及掩袖抹泪,已慌忙急奔出去。
这些年康熙皇帝身子赢弱多病,已是风前残烛.自初七不豫,从南苑回驻畅春园,对于生死他早已漠然,但最让他难以放心的,便是此刻正替他代行南郊祭天大典的四阿哥胤禛及与他一母同胞远在千里之外的十四阿哥胤禵。四阿哥性格坚毅,至仁至孝,自暗中被他择定为嗣君后,他便有意令其屡受挫折打击,磨其心志,以能成坚固可托万年基业之人。暗地他又苦心筹划,令其日后可文有胤祥,武有胤禵辅弼,千秋社稷当能稳如磐石。可世事多不尽如人意啊!胤禵那傻小子真能放下吗?他只怕他心口不一,只怕他会留于京中日久妄乱起衅……一思及此,气血上涌,康熙皇帝脸憋得黑紫,昏厥过去。
“皇上!”
“皇上!”
“快,太医——快!”
一时间,屋内乱成一团。
宫灯映着榻上明黄缎被上银丝绘绣云朵,云雾中五爪金龙若隐若现,光芒璀璨得近乎颓废。
胤祥伸袖抹去眶中热泪,匆匆退出屋外,伸手拉住一内官问:“四阿哥身在南郊,可有去快传?”
“隆科多大人特意遣人快马前去传旨的,想必过不了两个时辰便会到了。”
却说胤禛接到旨意后,须臾不敢停留,快马加鞭疾驰而至。远远便瞧见赵昌已伸长了脖子等候在外,也不及细问,胤禛便随之一溜小跑奔入寝宫,扑通跪倒在御榻前。
“太医,太医呢?”
一旁太医慌忙应声,哽咽着轻轻摇首。
胤禛看着已昏迷过去的康熙,一时心如刀割,双膝挪近御榻,“皇阿玛!”,他抑制不住悲痛,失声喊出。只见皇帝眼皮动了动,仿佛听见他唤声般,微微张了张嘴,目中如蒙着层黏稠的翳光般不净。胤禛接过内侍手中热巾帕,小心替康熙皇帝擦拭了把脸。康熙皇帝嘴角浮出丝笑意,眼眸轻颤,如有所示的轻轻眨动。
胤禛赶紧挪步上前,强忍住泪,顺着康熙皇帝目光所及,拿起榻边念珠,握住皇帝伸在被外冰凉的手。康熙皇帝微微颔首,挣扎着开口道:“—此乃世祖—皇帝临终时赠朕之物,今——转赠与你,——有意存焉,尔其知之......”他眸光涣散,命若游丝,无力再言。
胤禛频频颔首,肩头颤抖,不出声地啜泣起来,片刻终于忍不住双手支地,痛哭出声。
寝殿外杂沓急促的脚步声,奔走忙于施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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