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3)
燃烧在天际的红霞,不知何时已散落,一种近似于绝望的殷紫涂满天空,北方吹来冷冷的风。
素心从窗中望出去,河塘依旧冰封,要何时才能春暖冰融,隐隐飘来冷漠得近似死一般的箫声,渐渐,凄凉的箫声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终不可闻。
她望着几暗无颜色的天空,怅然半晌,转过头来,猛见他正立在她面前。
胤禛击掌让人送上彩漆嵌螺钿官皮盒来,打开,灿灿珠光耀花了众人眼,他一件件取出,一一放入她几已成空的梳妆盒里,可惜她怕人认出,将那些首饰都是拆散了当的,纵是他也无法再寻回。
他要给她索要的一切,再一件件夺回,夺去她的希望,夺去她的梦想,让她除了生命,一无所有。
婢女端上药盅,似太烫了些,安嬷嬷用银勺轻搅着。
“我来吧。”他声音如水般沉静,安嬷嬷受宠若惊的让了开去。
他面对着她持着银勺,从袖中取出琉璃瓶,打开那鎏金宝纽塞子,嫣红液体倾滑入瓷碗中,他一下一下用银勺慢慢的匀开。
他将瓷碗搁与她面前,“快凉了,喝了吧。”
“好。”她柔声应允。
她与他之间,药气静静地缭绕上升。
她纤纤素手端起那还有些微烫的瓷碗,手指移摩着那青花鱼藻凸花牡丹纹,一饮而下。
“安嬷嬷你们都退下吧。”她若无其事道。
“是。”安嬷嬷恭谨应道,众人鱼贯退出,安嬷嬷轻掩上门。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那寂静比死亡还要孤寂。
素心望着菱花镜中人,挑指抚上眉稍,可有皱纹?可已老去?这世间惟有恨与情最易催人老,那她是思君令人老,还是恨早已绞痛入骨,至死方休。
她瞧着一时恍惚起来,仿佛还是在阿玛府里,明窗之下,花梨木画珐琅面心案几上铺着画缯,纤手执着湖笔慢慢描画着院中荼蘼架牡丹丛,她时时停下,细细忆着,观何处留有微疵,腕上的玉镯偶尔磕着案几,锵锵做响,安嬷嬷轻摇着团扇一旁慈祥的看着。
从前那个杏花梨树下粉雕玉琢般的姑娘哪里去了?
她起了身,走去那紫檀床榻,踢飞了绣鞋躺下,罗帐轻垂,四角悬着的琺瑯薰球麝香袭袭,她脸上燃出两朵红云,低低的呻吟从喉中溢出,情欲似野火燎原,一发不可再收。
他让她服下了最烈的媚药。
她扭动身躯,乌发散如海草般纠缠着,渴望引得她那素来镇定的手,终于颤颤伸出,滑下去......
胤禛这才起身,取出丝绦,冰冷的手指如铁般钳住她下滑的手,不紧不慢地将她双手双脚悬吊在柱角,牢牢地打上了结,她无力挣脱,无望地狂扭腰肢,双腿痉挛着开合,白缎床榻上渐有水痕,他端坐一旁,冷漠的瞧着。
她媚眼如丝,香汗淋淋,邪邪一笑,如蛰伏的毒蛇,猛然出击:“你今日又见着她了,可惜他们俩颠銮倒凤,你却还要在这熬着......”
他置若罔闻,那是他的死穴,没来由也浇不灭的执妄之爱,那刻,即使,心已如杯般碎裂,还需勉强自己必须带着笑,在众人眼前,目送着她一步步走出他的视线,也许痛到了极处,知觉反倒迟钝。她喉咙中的咆哮渐渐无力成呜咽......
绸纱罗帐,锦天绣地,原是无边旖旎温柔乡,如今已成纠缠难解炼狱地。
夜色中,幽幽传来袅咽唱腔,一曲牡丹亭?寻梦,女子嗓音尖细:“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蒙蒙细雨终于带来了春日的气息,密密斜斜,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胤禛站在荷畔边,风拂千顷碧波荡漾,傅鼐见他神色尚好,趁机劝道:“爷,线奴传皇上不喜您和三阿哥过分沉溺于私下喜好之事,那三阿哥近日大大减少了与文人往来,爷,您看这天又飘着雨的,那柏林寺还是不去了吧,以后......”
胤禛微微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另有深意道:“傅鼐,我懂你的意思,可有些事,你还没有看透。”
傅鼐一时难以明白,紧紧跟上。
柏林寺位于雍亲王府东侧,一行人从王府正门而行,阵阵车轮轱辘,打破了庙林寂静。
十里古柏擎天,间杂丛丛红柳,野草蔓藤四窜,交龙钮大铜钟荡响,余韵袅绕半里。
锦帘轻启,胤禛步下车来,身着缁衣,素淡如风,雨中飘来木叶清香,闻之一振。他迎风而立,身形挺拔,又隐有渊停岳峙的气势,“如有日能踏遍天下古刹,真不知会是何等心境?”
众人闻言无语,胤禛沉默片刻,复笑言道:“凡事还是不求足意的好啊。”他拾阶而上,侍卫们紧步跟上。
大雄宝殿高悬金匾‘万古柏林’,已有沙弥步出,合掌言道:“阿弥陀佛,主持正在稻园,还请施主稍等片刻。”
胤禛笑于众人言道:“这庙里后院分畦列亩, 稻香佳蔬菜花,一应俱备,倒时常勾起我归农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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