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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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忽听得帐外侍卫通报府里有家信到。“胡闹,这信怎么追这来了?” 胤禛微皱上眉,他离京之前告诉戴铎如有变故不能决断,可隐语写明密封后交与福晋让她当作家书快传过来,心下不知究竟是托合齐还是隆科多哪边出了变故,或是另有他事?宛琬不明内由,她素知姑姑最怕惊扰四爷,现千里传信,只怕府中有事,忙推胤禛要他让那侍卫快快进来。

拆开封蜡后,宛琬见内有两封书信,胤禛看完信后眉色顿缓,她这才放下心来,忙问:“府里没事吧?”胤禛随手将福晋的书信递给了宛琬,“府里没事,你姑姑担心你身子,说江南湿冷,阴在骨子里,让你早晚都要多穿点。”宛琬接过信来,细细看去。

帐内的烛火猛然窜升,爆出毕剥声响。宛琬死死地盯着手上那张薄薄的信笺,一股刺痛似乎沿着眼眸一直烧到了她的心里,炽热的疼痛最后自心房轰然炸开,丝丝缕缕地蔓延到四肢,浑身上下没一处不是悲痛欲绝。她拽紧了手中的信笺,身子簌簌颤抖。

她抬头看着烛光映照下的那张白净消瘦的面庞,那里总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虑色,一如他深邃幽幽的眼眸,深不可测。有时候,她觉得他离她很近很近,就像是血脉相通的手足,她总能明白他想的是些什么;可有时候,他又离她好远好远,就象现在,他明明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但她却怎么也不能看清他的内心——

胤禛此时已了悟定是福晋信中那最后两句刺伤了她,可他又能说什么呢?她早晚都要知道,再说她总不能以为府里的那些女人都不存在了吧,他见她大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傻傻地看着他,眼泪纷纷坠坠,却紧咬着唇,不肯发出一声哽咽。她一向骄傲勇敢,连哭泣的时候也是如此,他的心揪结骤缩,低缓出声:“宛琬......”

一听到他依旧温醇的嗓音,猛然袭来的辛酸冲开了她紧咬的牙关,宛琬以为自己会喊叫出声来,可最终,说出口的,却只是压抑沙哑的话语,“你倒是一刻不闲,你们男人果然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奋力将手中那团灼烫的纸笺摔向他身子,转身飞跑了出去。

泪水如倾泄的雨水般疯狂滚落,宛琬狂奔于黑夜中,她不时粗鲁地以手背抹去那似乎流不尽的泪痕。她终于力竭再也跑不动了,立定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想要吐尽了胸臆中沉沉的块垒。纽祜禄氏身已有孕,八月临产,耿氏也已有孕,九月临产。字字如针,她从来都知道胤禛他从前、现在、以后永远都不能只属于她一人,可他怎么能在她以为他们才刚刚开始最最甜蜜的时候转身上了别的女人的床,他就那样的不可忍耐了吗?他双喜临门,她是不是该和姑姑一样的恭喜他呢!

胤禛静静的守在她身后,望着她孤零零站在那漆黑的夜幕中,风乍起,拂起她衣襟的一圈圈波澜,满头飞散的发丝曼然翩舞,一双水眸凝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孤若游魂。她慢慢转过身子,往回走去,眼神又冷又伤,视若不见地掠过他身旁。

一对巨烛眼看即将燃尽,却依然窜升着明丽的红焰。夜已三更,烛下独坐的胤禛双眼一瞬不瞬,始终清明如水。他站起身子,缓步出帐。

正是夜色深重至极的时分,湖边阴寒湿风阵阵吹来,胤禛默立于宛琬帐外,久久不动,风吹过他紧锁的眉尖和英武的脸颊,卷起他的衣襟肆意舞动。宛琬夜里怕冷,他让李青不知是燃了多少盆炭火,掀起帐帘,只觉得一股灼炙之气扑面而来,他悄悄入帐,来到她身边。烛下,她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结着一颗不知何时留下的泪珠,晶莹妩媚,那双晶透明亮的眼眸密密合着,她熟睡的脸孔竟显出了意外的娇弱。他端详着她的面容,伸指拭去她眉心的薄汗。她不知每次俩人独处,他总抑欲难忍,竟象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灼烈。他懂她情感上纤敏、霸道,他知她因为姑姑福晋她心里的挣扎、难抉,他才去了入府至今还只是格格名分的耿氏她们那里,可这往后,眼见年羹尧他日益受宠,回府后年氏那里他恐要安抚,就连她姑姑那他也不能总不再去了,可这世上他倾心、谈心、交心之人却惟独她一人,难道这也不够吗?

李青看出四爷和宛琬之间波涛暗涌。他的爷虽在外人面前谈笑风声依旧如常,可他心里有事。他独坐帐中时端着一盏茶上下晃了五、六次,却没有一次送到嘴边,他一人进膳时那双象牙筷子在同一个碟子里落了七、八趟,他自己却浑然未觉。宛琬对所有人都笑容可拘,唯独看见爷便一瞥而过,除了修堤、灾民的事宛琬再不肯与爷独处,留下爷一人独自帐中,呆呆看着那一案的河工图。还从没有人敢这样撂四爷的,李青想这世上原还真是一物降一物的。

一连数日,冬日的阳光暖暖的洒向群山、河流,两岸萧杀的万物显得生气勃勃,山影如岚,碧空澄澈如洗。河堤已快全面修缮,昨日四阿哥已说今早将出船去太湖水域再察看一遍,宛琬早早梳洗停当,和其他随行人员一同等在岸边。四阿哥看了李青一眼后独自向前走去。宛琬走至船边一愣,今日停泊在那的是只仅能容纳二至四人的小船,她什么也没说上了那船,独自坐在了船尾,胤禛随后而上熟练的把船帆系在桅杆上,试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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