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加入书签

清秋气爽,碧朗无云,显得分外高远辽阔。王府中遍植了枫槭诸木,一丛丛一簇簇如炬如烛燃烧开来。微凉的晨蔼中一股幽幽清香如云浮动,宛琬不知不觉随着风中那一缕幽香穿过长廊,过了月洞门,那股香气从四面八方浸来,直浸透人的五脏六腑,便似饮了桂花佳酿一般,闻香而醉。 她抬眼望去,原来已走至佛堂,想是秋高气爽,匠人将一盆盆木樨都搬了出来,葳蕤绿叶下浅月色的珠粒小花密密拥簇,静吐幽香。

“锵!”一声清脆的玉碎声在这清晨分外响亮,宛琬不由循声而去,佛堂中跑出一人低头撞上了宛琬,他抬头才发现眼前的人竟是宛琬,弘时呆了呆,慌张叫了声,便掉头就跑,弄得宛琬一头雾水,宛琬反手拽住弘时衣衫,“回来,”宛琬仔细端详他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若有所思道:“弘时,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没有,没有。”弘时气喘连连,慌忙地摆摆手。

“这里的人呢?”宛琬问道。

“我不知道,宛琬,我尿急,你就放了我吧。”弘时急于要挣脱开宛琬。

宛琬看着弘时知道他在撒谎,她每想起他额娘之事总觉有份愧疚,她突然调转话锋:“弘时,你长大后想不想和你阿玛一样?”

弘时一时有些纳闷,随即毫不犹豫地颔首道:“当然想。”

“那好,你告诉我,刚才我听见的响声是怎么回事?弘时,你知道吗,你阿玛最讨厌撒谎,欺骗他的人了,就算是不当心做错了什么,也要勇敢的承认才对,自己做错了事,还想一跑了之,让别人来承担后果,你阿玛最瞧不起这样的胆小鬼。”宛琬紧盯着弘时,如有所指道。

“我不是胆小鬼!”弘时涨红了小脸蛋,愤然道,随即狼狈地别过脸,仍不松口。

俩人就这般僵持着,终于弘时缓缓转过头来,鼓足勇气地说道:“宛琬,我不是故意的,我和他们躲猫猫,不知怎么就跑来了这里,把那尊玉观音给撞了。”

宛琬闻言欣慰地颔首,之余难免担心,“是正中那尊羊脂白玉的吗?”宛琬比了下大小,她见弘时连连点头,伸手敲了他一下,“你呀,可真是会撞,弘时,你自己做错的事一定要勇敢的承认,然后我们再一起动动脑筋想想怎样才能让阿玛不那么生气呢。”

宛琬慧黠的明眸悄悄闪动,思绪飞转,俯下身子于弘时低头耳语。

十三阿哥贝勒府。

才十月初的天竟飘起了雪,不大会倒又停了,天空朗朗放晴,蓝得透亮,越加澄清。

胤祥手执酒壶醉卧石上,他恨不能下一场漫天大雪,直把他没了才好,可恨老天不成全。挽弓射雕,千里追风,这些昔日的豪情以后怕也只能在梦里出现了,他睁开眼看见的不过是这方寸之间,胤祥望着头顶那一方瓦蓝的天,长饮一口酒,跌跌撞撞立起身,醉眼朦胧地望出去,这府邸恍惚的似也能大点,园子里的花开了谢,谢了来年再开,可他呢?他还能有那一天吗?人常说弹指一挥间,可他怎么觉得度日如年,这日子象是永无尽头的漫长?是啊,皇阿玛最终还是开释了他,可这又和圈禁有何两样?他还能去到人前吗?他尴尬羞愧得恨不能立时死去!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仰首长饮。

宛琬寻到后园正见着胤祥呆呆的立着,右腿曲佝,站不稳似,他眉目俊朗如昔,只是那眼里再无光彩,充斥的只是心灰意冷的绝望。究竟是什么力量短短几月竟摧他至此?这一刻,她看见的不过是个年轻的老人罢了。

宛琬奔上前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胤祥一个不堤防,脚下一跄,“大胆奴才,谁让你们到园子来的,在这贝子府里我的话都做不得数了吗?”胤祥被人一碰,火冒三丈,怒斥道。

“爷的话到哪都做得数,是奴婢卤莽了。”宛琬见他那样又是伤心又是恼火,恨不能一拳打醒他。

十三阿哥听见身后那熟悉的声音,脑子“嗡”地一声响,嘴唇微颤,随即脸色徒然一僵,“宛琬,四哥说你大好了,我原该早些来看你的,可我...你看我现在都是个废人了。”

“宛琬,你把酒还给我。”胤祥无措的别过头去,踉踉跄跄走了几步,想去夺过酒壶。

“喝,喝,喝,我看你不是腿废了,是这里残了!”宛琬听得秀眉紧皱,两颊隐约抽动,大有风暴凝聚之势。俩人推拉搡抢之间胤祥那日夜不离身的折子飘落在地,他身形一怔,死死地盯着它,其实他还用它来提醒吗?那上面的字字句句早已深刻入心。

宛琬拣起那折子,她见那朱批上清清楚楚写着‘胤祥并非勤学忠孝之人。尔等若不行约束,必将生事,不可不防。’这是胤祉、胤祥、胤禵三人一同上的请安折子。

“宛琬,你都看清楚了,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吧?咱大清自圣皇祖父起便是以‘忠、孝’治天下的,可我却是那不忠不孝之人,宛琬你知道吗,当时我有多羞愧难当,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真不如立时死了算了!”胤祥脑门的青筋紧绷,扭曲的面孔渗透了寒意,嗓音由刺耳的尖锐极度下坠。

“胡说!你皇阿玛不是也说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