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初夏的夜晚,静谧而又清朗。疏星点点;弦月半残;绿柳垂绦;红榴半绽……时而有流萤滑出几点幽光。
月光下的平王府,悬灯结彩;灯烛高照,洋溢着一派盈盈喜气。
“啊!”一声饱含疼痛、隐隐伴有低泣的痛呼,从贴满吉祥剪纸的琐窗间传出,打破了夜的静谧。
花木环绕中,坐落着一座雅致而不失富丽的屋宇,红柱白墙;雕梁画栋;一派王家气度,。朦胧的烛光从琐窗上的红纱中透出。那声痛呼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房中,龙凤花烛摇曳红光,滴滴烛泪顺着烛身缓缓滴落。透过重重锦幔绣幄,彩绣合欢销金帐内隐约透出两个交叠的身影。地上散落着被撕裂的白练单衣,在满目朱红中分外扎眼。
“梅君郁!你放开我!”如玉玲儿般的声音从销金帐内传出,声音中交织着哀求和气恼。
“放开你?别忘了,今夜是你我的花烛之期。你,是我的妻。”本是清朗悦耳的声音,却充斥着愤怒和浓浓的不屑。
“夫妻,夫妻,相待以礼。我是你的妻,不是像奴婢一样让你随意蹂躏的。”
“你是我大瑨用土地和钱粮换回来的,和花钱帛买来的奴婢有什么两样?”男子本清亮的俊眸迷离着混沌,混沌中隐含着嗜血的残酷。
“你看,艳红的血衬着你这如玉的肌肤是不是很好看?”俊逸无双的男子修长的手指拂过身下女子肩上,那里已经镌刻了一个深深的齿痕,鲜血布满她肩头娇嫩的肌肤。“去年阿灵也是这样,鲜血染红了她凝脂般的颈项,她一定很疼的,比你现在要疼千百倍。是不是?”
“梅君郁!……”美逸绝伦的女子声音微颤:“我说过,那不是我的本意。”
“是不是你的本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灵死了。就死在我的怀里,死不瞑目!落雁公主!父命、皇命在身,我不能杀你为她报仇。可是?我有千百种手段让你生不如死。呵呵……现在,只是开始。”
伴随着阴冷的低笑,他肌骨匀称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闪着光芒的金簪。那是一支透雕并蒂合欢花的赤金簪,想来是女子头上绾发之物。金簪锐利的尖端在女子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划过,所过之处便是一道道艳红的血痕。
女子抬起新藕般的玉腕,素手紧紧抓住男子的手腕,想要阻止他的酷刑。
“不要想着反抗。”男子冷冷地说:“别忘了‘夫为妻纲’,也别忘了你嫁到大瑨的目的。”随着话音,金簪又在女子臂上深深划过。吹弹可破的肌肤立刻涌出一道长长的血线,艳红的血带着她的体温,顺着肌肤滑落在印画五彩鸳鸯的锦褥上。
“你!……”女子抓着男子手腕的素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清泉一般清澈明丽的双眸紧紧合起;湿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枕畔;雪白的贝齿咬着有些浅淡的樱桃唇。
一句“夫为妻纲”像一道牢牢的枷锁锁住了她反抗的双手,一句“嫁到瑨国的目的”让她愤慨的心失去了活力,就那样纹丝不动地躺着合欢枕上,任凭连绵不断的疼痛布满身体。
那疼痛从肩上、从臂上、从胸腹阵阵袭来。女子紧锁秀眉,倔强地不则一声。她不想用痛呼声向他示弱,她在做着无声的抗议。身体的疼痛直灌入心底,犹如九天寒冰将她柔软的芳心冰得一片寒冷。连绵的疼痛夺走了她的意识,只余下模糊的麻木,那疼痛却似缓解了许多。
还没等她松口气,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体内窜起,向着四肢百骸弥散开来。她终于忍不住大呼出声:“好疼!”这声痛呼不再只是身体带来的痛吟,更是心灵上的呐喊。
“疼?那就慢慢疼吧。”男子的声音凌厉而寒酷,伴随着他的声音,销金帐荡起层层红浪。销金帐上那戏水的鸳鸯,仿佛在潋滟的水中交颈嬉戏,充耳不闻锦帐里女子断肠的呜咽。
洞房外,瑶阶下,葱茏的花木后,身着华丽衣装的中年贵妇被妆容遮掩的脸上露出得意,目光中充斥着满满的,犹如来自无常使者的狠戾。阴冷的声音低低地飘荡在静谧的夜里。
“哼!秋慕霜!杀女之仇不报,我梅挽月枉生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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