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建宏三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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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皇城,微雨。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  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  建宏帝立于恪物司门口,他身足六尺,那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  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乌黑的头发中掺杂着几分白丝,纵然身子挺的笔直,但岁月带来的洗礼与摧残,也不免闲的有一丝疲惫。  此刻建宏帝长眉飞扬,立于微雨之中。  他浩荡的身躯前,一座古楼平地而起,遮天蔽日,红漆大门,门口两座三丈高的石狮子蹲着,石狮子威风凛凛,仔细观察,那狮眼仿佛会动……  门口一里之处无人游荡。  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  恪物司。  此处乃整个大雍最神秘,最具有神仙色彩的地方。  恪物司是大雍开国时,太祖皇帝为当朝国师所建。  看着眼前重新修缮没多久的大门,建宏帝眉宇间透着轻松。  许久没来了。  今日趁着微雨,建宏帝想来拜访国师。  是的没错,拜访。  能被一国之君拜访的人,整个大雍只有两人。  一位在京都青禾山的青禾书院当院长,是当朝第一大儒。  另一位就住在这京都恪物司,是大雍国师。  大儒自不必说,能成大儒者,无一不是德高望重之人。  单论这位国师,实乃是大雍的第一奇人。  三岁幼童都听过的一句话:大雍国师乃神人。  就连国师的弟子们,也被百城尊称为小神仙。  没人知道国师活了多少岁,只知道自大雍立国以来,国师就一直在了。  而至今,大雍已有五百多国祚。  “嘎吱”  没多久,恪物司大门缓缓敞开。  一白衣青年神色自若的走出。  那白衣青年面容甚美,一双柳目带着与世无争的色彩,五官如同上等宫廷画师笔下的谪仙。  白衣随风而动,仙资飘飘。  当下微雨,也不见青年撑伞,他走入雨中,雨珠竟都绕着他下落。  俊美青年来到建宏帝身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努力给建宏帝撑伞,自己身子已经湿透半边的红衣小太监。  小太监眼都不敢抬,一言不发的退下,压根没想过要跟随建宏帝一起进恪物司。  笑话,天底下对于皇帝来说,恪物司是最安全的。  国师乃当今一品大圣!  说来也怪,当青年走进建宏帝身边,竟连带着建宏帝也不受雨水滴落。  只不过,青年的脸色有些涨红了些。  “近来国师可好?”  建宏帝看了一眼青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威严。  看到青年有些略微涨红的脸,建宏帝的脸色变得略微古怪,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屏雨闭气的法子……  国师的三弟子练的不到家啊。  步入恪物司大门,不快不慢,气息悠长,骨子里透着优雅高贵,声音不紧不慢,听着温和,但透出的威仪不似凡人。  龙袍顺着微风起伏,建宏帝进入恪物司的院子里。  就在这一瞬间,那漫天的雨停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却仍不见日光。  见此情景,白衣青年的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对着建宏帝微微躬身:  “家师在听云轩瞭望台,陛下见过自会知晓。”  青年声音带着慵懒,“我就不随陛下上去了。”  二人话间,已经穿过了院子,来至一座高楼脚下,高楼如同顶天的山峰,一抬头竟有二十丈高!  高楼门口上方三个大字:听云轩。  建宏帝看了青年一眼,嘴角含笑点头,随即踏上台阶,行至堂内。  到了楼梯处,建宏帝停下脚步,丝毫没有登楼的动作。  这听云轩乃是大雍第最高的建筑,楼梯陡而不稳,从最低登至最高,若要一步步走,常人少说也要半个时辰。  所以建宏帝压根没有步行的欲望。  “国师助我。”  建宏帝声音不大,面色平静负手而立,龙袍随臂挥舞。  “小儿疲懒!”  一道充满岁月洗礼的声音略过建宏帝耳边。  紧接着,建宏帝眼前一花,身子已经出现在瞭望台上。  他看到了瞭望台,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也看到了国师,国师神态依旧,看不出年纪的模样,像二十,像三十,更像四十……  说不出的诡异。  麻衣还是那件麻衣,一席四十八年没换过的麻衣……  其实具体多少年没换过建宏帝也不清楚,反正是自打他两岁记事以来,就没见国师换过衣服。  一根不知吹没吹过的玉笛,还有那五百年没经历岁月洗礼的脸。  看过国师,建宏帝目光挪在国师身边的转轮罗盘上。  罗盘也还是那个……嗯??  建宏帝突然眼神一凝,  苗针下移??  那代表着大雍国运的转轮罗盘的指针,比上次见时,落了半分!!  半分!!!  怎会如此??  一瞬间,建宏帝眼神变的极度危险,一股莫名的威压陡然降临,压的空气都凝实了起来。  苗针怎会下落??!  哪里出了叛乱?  亦或者异族又有了动作?  建宏帝脑中瞬间蹦出这两个可能。  怪不得朕今日心血来潮想来此遛弯!  朕又岂是那种不务正业的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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