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4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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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纯净清澈,仿佛海洋之心,附着在上面的血污在晶核温柔的光芒中尽数蒸发消散,濒临垂死的安寻对这一幕倍感震惊,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怎么可能?

自己身体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是和纪泽辞说的“仪式”有关吗?又或者,这就是夏仪所说的,“星族最大的秘密”?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进一步思考。

他的生命已如汩汩流淌的鲜血,在迅速流失消逝。似是灵魂离体,安寻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他仿佛处在了上帝视角,俯视着脚下的一切。

他看到,被毁容的自己躺在血泊中,遍体鳞伤血肉狼藉,彻底没有了呼吸;

他看到,夏仪紧抓着那枚碧蓝的晶核,他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调动精神力开始吸收晶核的力量,纯蓝的光芒如水般覆盖上身体,青年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憔悴的容颜重回往昔的光彩照人,最后,他踢开了轮椅,成功站了起来;

他还看到,纪泽辞和彻底痊愈的夏仪激动地抱在一起,两人热烈接吻,互诉衷肠,他们庆幸着计划的成功,喜悦地规划着美好的未来……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安寻突然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不能回自由联邦。

——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唯独回去,不可能,绝不可能。

如果自己听从了那位陛下的旨意,永远不再回来,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

深夜,在星洲某间居所内,安寻猛地睁开眼睛,大汗淋漓地从睡床上坐起。

“当时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让你离开联邦罢了,毕竟你是这里的红人,盯着你的眼睛太多,我们下手实在不方便。”

“呵,幸好你足够的虚伪和愚蠢,为了维持那见鬼的‘好哥哥’形象,还真离开联邦了。按理说,你离境后不久,杀手就该找上你,然后你的死亡会被伪造成意外,一切顺理成章,天衣无缝,可惜……”

夏仪的目光阴沉下来,他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声音嘶哑阴郁,宛如毒蛇吐信。

“可惜,我低估了你的野心和无耻。”

几乎是同时,青年从挽起的衣袖中抽出锋利的钢钉,狠狠钉入安寻的左臂。

“啊啊啊——!”

钢钉又硬又长,上面还附着了强化系精神力,轻易就刺穿了安寻的胳膊,将他牢牢钉在床上。

痛到极致的感觉是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巨大的痛楚占据了所有感官。等安寻从可怕的裂痛中艰难回神,听到夏仪怨毒的声音还在不停地诉说。

“……没想到啊,你居然傍上了炽红帝国的大腿,哼,我早该想到的,你怎么可能真的为了给我寻药才远行,你的目标一直都是炽红帝国,哦不,是那位炽红帝国的穆弃陛下,对不对?”

话音刚落,又是一枚钢钉狠狠扎入安寻的右臂,无视青年痛苦的惨叫,夏仪慢悠悠地又从袖中掏出了第三枚钢钉。

“讨得那位陛下的欢心,花了你不少力气吧?听说那人看似大度随和,实际根本不好伺候,是个疑心病极重的暴君,试图爬他床的人全都没好下场,啧啧,该说不愧是哥哥你呢,还是说艺高人胆大呢?你居然敢打那位陛下的主意,而且……还成功了。”

夏仪阴恻恻地笑着,手中冰凉锐利的钢钉在安寻脸上来回比划着。

“所有人都说,那位国王陛下被一个星族的纯血种迷得神魂颠倒,哪怕背负贪恋美色不顾国统的骂名,也要把对方拴在身边。哥哥,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办到的?是靠着你魅惑勾人的精神力,还是靠着你这张……漂亮的脸呢?”

话音刚落,青年手里的钢钉猛地扎入安寻的脸,并用力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安寻疼得几乎昏厥过去,眼前全被血色所覆盖,更可怕的是:在他被毁容后,夏仪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对方挥舞着手里的凶器,将他的脸,双手、双臂、双腿,划割出更多血淋淋的可怖伤痕。

残酷的折磨中,时间的流逝已经失去了概念,不知过了多久,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安寻听到了夏仪的轻笑声,对方突然扭过头,冲着旁边说话道。

“哎呀,现场被我弄得有点血腥,亲爱的,你不会怪我吧?”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床前,另一个声音随之响起:“怎么会?毕竟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熟悉的声音让濒临昏迷的安寻悚然一惊,他几乎是颤抖着,吃力地睁开血糊的双眼,看到了床前的人。

纪泽辞。

几个小时前刚重逢相拥的未婚夫,此时却站在自己的胞弟身边,男人温柔地给夏仪披上御寒的外套,望着对方的目光深情缱绻。

“只有极致的痛苦,才能凝练出最完美的晶核,也才能……”英俊的男人半跪下来,他怜惜地抚摸着夏仪轮椅上的腿,轻轻一叹,“治好你的病。”

若说之前安寻还不理解夏仪突如其来的恨意,在纪泽辞出现后,他突然全都懂了。

可就算心中已有了答案,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追问,就像溺水的人在临死前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哪怕知道是徒劳和自欺欺人,却仍忍不住希冀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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