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隐情(4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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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面上次便觉得这人痴痴傻傻,不会说话,如今更是坐实了这印象。

什么叫“也”?

虽说她只是个婢女,但怎么就当不起他一声专门的感谢了?他在那榻上昏迷时,她还跑前跑后伺候他了呢!

于是朝他敷衍地点点头,不再看他。

云渠这厢拜别了兰亭正欲离去,却见旁边月洞门里走进来个婢女,似是前院的什么落葵。

这倒不算稀奇,只是他定睛一瞧那落葵身后跟着的人,差点脚底一滑。

怎么,怎么竟是荞花巷出名的焦二娘?

焦二娘出名自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她乃这澄安县有名的冰人。

人称一声,焦大媒人!

阿箣抬头剜他一眼:“你才说谎!”

随即又低了头去,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眶中滚落出颗颗泪珠。

黄儿最见不得小娘子哭,见状也讪讪道:“我,我就是猜测一二,明明是你先不肯说清楚的......”

兰亭递上手帕,那绣着玉兰的帕子散发着草木清香出现在阿箣眼皮子底下。

很白很香,和她阿娘之前的一样。

她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脸。

“我不知晓阿娘得了什么病,只知道是何症状,对街那家药堂的老板看了大夫给我开的方子,告诉我都是些名贵药材,要花大价钱才能买到,还要隔三差五地买新药续上。可我没有钱,只能去讨要。”

她捏着帕子,发现已经被自己弄脏,只好趁人不备紧紧攥在手里。

“可我老老实实地乞讨时,他们什么都不肯给我,一旦我被人欺负了,才会有人站出来装好人,有时还会施舍些钱财。阿娘病了不能出门做活,又要钱买药吃饭,我只能去骗去偷。”

这下亭中再无人开口,个个都面色凝重。

兰亭摸了摸她的头,“靠欺骗人来博取同情这主意,可有人教你?”

阿箣摇摇头,“是我的主意。”

她偷偷睨他们一眼,“不过董记的老板知晓我家的情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让我老在那里得手。”

怪道那时阿箣装作被人欺负的模样引他们相助,却没见半个伙计上前帮忙,只等他们出门时发现被骗才出声提醒,一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

兰亭莞尔,“我知晓了。”

阿箣身上的瘙痒渐止,已经恢复了平静,整个人瘦瘦小小地坐在杌子上,垂着头不知所措,时不时偷眼瞧瞧桌上的瓜果点心。

见她眼睛都快斜过去了,身子还正坐着,日面和半夏对视一眼,双双一笑。

“吃吧。”那盘瓜果被推到她跟前。

阿箣却摇了摇头。

忽地下地跪到了兰亭面前:“贵人娘子,您医术过人,能不能救救我阿娘?”

她语无伦次,“我不知晓娘子想要我做什么,可只要娘子愿意救我的阿娘,我做什么都行!只是,只是阿娘还需要我照顾,能不能让我每日都回家一趟。”

兰亭亲自去拉她,阿箣却如同小牛犊似的不肯起来,只是倔强地跪着。

脑袋垂得低低的,眼泪流了满面。

“娘子,我身上痒了几日没有去偷钱,也没能买到新药,阿娘已经断了两日药了,不能再断了。”

“阿箣。”

兰亭擦了擦她的泪,“我可以救你的阿娘。”

阿箣眼睛一亮,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果真?”

兰亭颔首,“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你只需要白日里来这问心堂待着,做些活计,学些东西便可。”

阿箣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落到自己的身上,“娘子什么都不要吗?”

兰亭叹息地摸了摸她,“等你再长大些,学到了东西,就能为堂内做事了。”

阿箣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待半夏领着阿箣下去泡那药浴,黄儿火儿几人皆起身告辞。兰亭带着日面往主院行去,走到一半碰上了连廊下站着的云渠。

黄须黄发的郎君早就恢复了初见时的孔武有力。

见她二人来了,连忙迎上来,在院中就止了脚步。

兰亭站在廊庑下,见他隔得远远的,不知在守着哪门子规矩。

“云郎君何不上来说话?”

能上去么?当然不能!

这仙女似的东家娘子可是他那当家的心头肉,提都提不得,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云渠连忙摆手,露出憨厚的笑:“岂敢失礼!我就在这处和娘子回话就行。”

兰亭心中对苻光还存着气,见了云渠也难有什么好脸色,于是淡淡道:“云郎君要走了吧?”

云渠颔首,“正是!”

他斗大的拳头握在一处朝她拱了拱,一揖到底:

“这些日子多谢娘子的收留照顾,某体内的余毒能除去也沾了娘子的光,如今运转内力也不再感到经脉滞涩,真是多亏了娘子!”

说着又比划了几下拳头,虎虎生风。

兰亭见他诚恳,也有了几分为他高兴的意思。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云郎君毋要记挂。”

云渠摸着脑袋嘿嘿一笑,又朝日面道:“也多谢日面娘子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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