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箣竹(3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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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虚可是周其芳唯一的种,当年就下了大力气保他这个儿子,听闻消息后便连夜去了龙平所,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怕是分身乏术。”

苻光挑眉,“你的意思是?”

那人一笑,“邓鹤不日要回京述职,周家父子自顾不暇,果毅右都尉段纶又是个棒槌,你说这是不是我们试水的大好时机?”

苻光沉吟片刻,“我听闻,晁大人来了溱州。”

“是,他朝会上进谏恢复海路,当众打了圣上的脸,圣上一怒之下索性让他自己来溱州,还封了个副节度使,一无实权二无人脉,存心要罚他。”

那人知晓他深意,“或可借机一试晁大人态度?一箭双雕啊!”

苻光没有再说话。

饮了半杯茶便起身,负手看着窗外高悬的明月,溱水处于入海口,是海水河水交界之处,百川在此地汇集,如今的水面却不同于白日的波光粼粼,只有漫无边际的沉寂与包容万物的辽阔。

月华如练,依稀可见水面起伏的波澜。

二人一坐一站,坐的那个也朝外望去,生出一腔感叹。

“这海上的月亮,真是数十年都不曾改。”

夜风拂过,苻光沉稳的声音响起。

“我会让寨中兄弟们准备,随时动手。”

丝竹管弦之声依稀从对岸传来,伴着荡舟娘柔美婉转的歌声。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除了苻光,剩下几人皆是一头雾水,火儿愣愣道:“娘子不是说要将她带回去么?”

“一个坑蒙拐骗的小丫头,你们还真当她要去为奴为婢不成?”

苻光笑得戏谑,“不若瞧瞧身上缺了什么没有。”

几人纷纷往身上摸去,日面同黄儿、阿泌还好,只听得火儿摸索着走到门口惨叫一声:“我的荷包!”

门口送客的伙计吓了一跳,连忙道:“客官这是怎么了?”

火儿无奈:“那可恨的丫头,竟然是个小贼!”

伙计这下明白了,了然道:“几位客官莫不是碰到了阿箣?别看那丫头人小,其实是个惯犯了,最爱往我们街上的酒楼来,骗那些好心的客人们心生怜惜,结果连客人身上的荷包都给偷了去。”

“被她偷的又都是生了副好心肠的贵人,自然不欲与她一个小丫头计较,免得丢了身份,便真叫这丫头偷了不少!”

几人失魂落魄地走出董记鱼生,日面担忧地看自家娘子一样。

“娘子,你的荷包是不是也......”

兰亭腰间的荷包的确不见了踪影,苻光皱眉,有些不解,正欲发话,便听到兰亭道:

“无妨,我换上去的那只,里面藏的可是好东西。”

她眉眼微挑,面上霜雪化为春水,素来清冷自持的人也难得带了些娇俏,“不出三天,她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

苻光将几人送至问心堂门口便默默退开几步,扶着腰间佩刀渐渐隐于夜色之中。

正欲离去,却听得身后大门吱呀一声,女郎轻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更深露重,苻郎君万事小心。”

他脚下一顿,转头看去,大门却已经缓缓闭合,只瞧见夜色中翻飞的一角素色衣裙。

轻得如山间岚雾般在他心头流动。

却经久不散。

......

夜雾渐浓,玄色身影在街巷间穿梭,须臾便至溱水河边。

一艘画舫稳稳停在岸边,舫上只一侧悬挂着灯笼,船舱内有人影映于窗前。

此处静谧,溱水河畔的画舫大多聚集于对岸,从前海路开时尚且算是个休憩之处,如今已成了实打实的销金窟。

苻光三两步便悄然落到船尾处,附耳听了听,才伸手敲了敲舱门。

三声,短促有力,间隔一致。

门很快开了,紫衫郎君站在门口,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疑惑地四下望了望,正欲开口叫人,回头一望,却发现等的人不知何时已坐在舱内。

他索性将门一关,踱步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眼才打趣道:“瞧瞧你捂得严严实实这模样,云渠给我递消息时我还不信,没成想你竟真在这城中藏着,怎么,城内莫非真有那温柔乡南柯梦,将你绊住,不舍得回寨中了?”

斟满茶水的杯子被唰地推至他面前,杯中茶汤却一滴不洒。

“不管云渠那厮和你嘴碎了什么,都给我忘了。”

待喝了口茶,苻光才道:“何事?”

对面那人果然收了笑,严肃道:“周其芳那里出事了。”

苻光心中隐隐有猜测,前些日子周其芳的人摸到兰亭那里不过几个时辰,叫他赶走之后却再无声响。

虽说刺史夫人能管住周其芳不去威胁兰亭性命,但周其芳此人怎会不从别处下手?

不说旁的,他前些日子带人劫了姓周的送往京城段氏的生辰纲,周其芳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林氏的事东窗事发,他府中必然有奸细,怎么会就此放过?

可这两处偏偏都无甚下文。

苻光目光一顿,只能说明,还有更大的事情在令他焦头烂额。

似是想到什么,目光微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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