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3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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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迟疑地攥了攥指,“我若凭你差遣,那……”

“那我便替你报仇。”

钟星婵打断她,

“万焕儿,我替你报仇。”

她一字一顿,黑眸崭亮得莫名令人畏惧,万焕儿重重吞咽一口,掌心攢得死紧,许久之后才终是探臂接过了那片金叶子。

“我明白了,钟小姐,我会照你的话去做。”

钟星婵点点头,随即又从袖中掏出一份手札,

“还有,我外祖父早年曾任户部尚书,桐桐前些日子曾托我办过一件事,她想为你更改户部黄册上的名字。”

她边说边将手札展开,徐徐展露出其上文字。

……

廊头的白烛恰在此时复又燃尽一盏,周遭灯火瞬间黯,万焕儿拧紧眉头,略显吃力地逐字念了过去。

“万……”

她突然顿住,瞳孔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万珍儿]

不是焕儿,是珍儿。

封清桐希望她可以不再做父母口中那个用来‘换取’弟弟的不值钱的女孩,而是成为这世上最为希贵的珍宝。

是啊,想必打从一开始,封清桐便已窥得了这名字的含义,在她亲自将证据送去封府之后,封清桐以为她打定了主意要与万成耀一刀两断,要摒弃过去,要重新开始。

所以她默默送上了这份满是善意的纯粹祝福。

可她自己却狠狠背弃了封清桐的信任。

“手札之上并未盖章,所以这名字改或不改,全看你自己的意愿。你若是想改,就将手札一并带走,届时自会有人帮你。”

钟星婵说完这话便要离去,牢狱之中的万焕儿瞧着她提步欲走的姿态,心下一急,一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拖着笨重的枷锁生生拽住了她的裙角。

“等等!你,你能不能帮我转告封小姐,今番是我恩将仇报,我真的很对不住……”

“万焕儿!”

钟星婵眉头一皱,厉声呵斥着打断她,

“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你我现下虽通同一气,但我对你的怨恨可半分都没有少。再者,言语上的歉意向来是最苍白无用的,这个道理,你自己难道不明白吗?”

她将语速放到极缓,

“别指望着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抵消你的恶意,万焕儿,带着这份愧疚过一辈子吧。”

钟小十摇了摇头,“蒲大人只说那些锦衣卫瞧上去并无恶意,他们今日当街办差,挂的又是司狱司的腰牌,不好直接同人家起冲突,遂也只能按下不动,等待明日与少爷您当面商议。”

钟席诀眸色一冷,皱眉沉默半晌,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我记得曹国公有个养在外头多年的外室子,只比曹靖昌小了不到半岁。他叫什么来着?”

钟小十略一思索,“叫曹成砚。那外室三年前被曹国公抬了妾,连带着曹成砚也一并认祖归宗入了仕,时下正任锦衣卫千户一……”

他霍地心领神悟,“是曹家的人在盯着三小姐?可是没道理啊,咱们和曹家向来并存不悖,他们为着什么?难不成还在记恨着上次裙幄宴的事?”

钟席诀眉眼愈沉,“姑且不论缘由,锦衣卫里可没几个善茬。”

他抬眸看向钟小十,“你派了何人送阿婵回府?”

“是咱们府上的小卓。”钟小十拍拍胸膛,一脸的自信不疑。

“二少爷放心,小卓可是府里一众护卫中身手最好的,人又生得心灵性巧,有他护送,定准出不了什么乱子。”

……

与此同时,数里之外的阴暗小巷里轰然炸起一声闷响,那钟小十口中最为机敏能干的小卓已然陷入昏迷,钟星婵指挥着青芝将人拖进角落,自己则戴上一顶兜帽,只身步入了京兆府的大牢。

万焕儿彼时正满身颓态地倚靠着阴冷的石壁,恍惚间察觉有人靠近,她霍得昂首,旋即便诧然瞪大了双眼。

“你,你是常在封家小姐身边的钟……”

“此等冥蒙之中还能一眼将我认出,看来你当真在桐桐的身上下了许多功夫。”

钟星婵冷笑一声,裙摆款动,徐徐在她身前站定,

“我来就是告知你一句,京兆府的裁决最迟后日就会下来,你虽罪不至死,但流放的刑罚必然少不了。”

万焕儿意兴索然地扯了扯唇角,“我明白,理法在前,这本就是我罪有应得。”

她复又垂下头去,平缓的语调里满是无所容心的麻木,

“钟小姐今夜前来,应当不只是为了与我说这些吧?您若是想替封小姐做主出气,那便动作快些,再晚该有衙役过来巡查了。”

“自然不只是为了说这些。”

钟星婵敛裙蹲身,与她视线平齐,

“万成耀此番虽也会伏法受诛,可你就没想过,那致使孙家二老凄惨殒命的凶手,从始至终,难道就只有万成耀一人吗?”

“……”

万焕儿眼瞳一颤,没有答话。

她当然想过。

她生在饶城,自小便见识过何为‘官匪一家’。

府衙的后街就是赌坊,散值的衙役撂下腰牌,不过撩个帘子的功夫,转眼就能成为牌桌上的通吃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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