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2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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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年及束发,对于封家夫妇,他也依旧习惯性地循着幼时的积习,一口一个‘师父师母’的叫着。

封清桐的母亲韩容清半年前意外有了身孕,她身子弱,这一胎便怀得格外辛苦,不仅封府上下人人牵心,钟家阖府也是个个牵挂。

封清桐闻言颔首,心里还记挂着他手上的伤,

“席诀,你别再乱动了,当心包扎的细布一会儿再……”

“既然不是因为师母的胎像,”

钟席诀温和地打断她,

“那便只能是姐姐这边生了什么变故,惹得你不高兴了。”

他终于将枕头摆弄到了一个称心的位置,漂亮的桃花眼随即满意地弯了弯,

“可以告诉我吗?是谁触了姐姐的霉头。”

柔软的四方小枕恰到好处地托住了她的腰背,封清桐立时一愣,怔怔抬起头来,有些诧异于他的敏锐与细致。

“……其实,”

她略一犹豫,到底还是缓缓叹出了一口长气,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旧年曾资助过一对姐弟,那二人近日来到安都,找来了我府上……”

封大小姐不仅长了张神仙面,更生了副菩萨肠,她素来乐善好施,接济过的流民百姓盈千累百,寄到府上的贺信谢礼更是数个大衣箧都装不下。

可纵然如此,遥想往昔数十年,能这般千里昭昭找上门的,今番倒还是头一遭。

钟席诀眸色微沉,“找上门了?那对姐弟叫什么名字?姐姐可还记得?”

封清桐点了点头,“是一对姓万的姐弟,姐姐叫焕儿,弟弟叫成耀。”

她说着,余光冷不防瞥见钟席诀逐渐沉郁的不善神色,口中话语突然滞了滞,“席诀,你问这个要做什么?”

钟席诀微微一顿,旋即垂首与她对视,“没什么,好奇罢了。”

他眼睛一眨又笑起来,融融的暖意很快驱散掉了眸中那点晦暗的阴霾。

“怎么了?姐姐为何突然这样看我?”

封清桐没说话,她抿了抿唇,心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异样。

她没有错过钟席诀方才在不经意间显露出的那抹凶戾容色,少年眸光熠熠,眼底的锋芒似是能将人直接糜躯碎首。

如此神色于她而言并不陌生,但这般仿若淬过烈火的锐利可以存在于她爹爹身上,可以存在于秦以忱身上,甚至可以存在于气急了眼的钟星婵身上,却唯独不该存在于素来乖觉温顺的钟席诀身……

“嘶——”

突如其来的抽气声蓦然打断了她的凝思,钟席诀不知何时已经烫好了桌上的茶具,正自顾自地拎着紫砂的小茶壶欲要为她斟水。

可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手上有伤,动作不便,钟二少爷指尖一抖,滚烫的茶水便半点都没落进杯子里,反而尽数孝敬到了他掌心的伤口上。

“哎呀!你怎么……”

满心的疑虑顿时被抛至脑后,封清桐蓦地回神,急急巴巴地扯出帕子替他抹水渍。

“包扎的细布都被浸湿了,伤口呢?伤口疼不疼?”

钟席诀眉眼弯弯地摇了摇头,“不疼的,姐姐别担心。”

他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往回拉,“然后呢?那对姐弟来找姐姐做什么?”

封清桐将沾湿的帕子放到一边,“万焕儿说她在安都城中盘了间铺子,做些绣帕水粉一类的小生意,只是她初来乍到,对城里姑娘们的喜好还不甚了解,手里压了许多货,银两方面便有些周转不开。可她在城中又无亲无故,没什么能给予帮衬的亲朋密友,故而只能讪着脸求到我身上。”

钟席诀眉梢轻挑,“盘了间铺子?姐姐可去她的铺子里看过了?”

封清桐点头又摇头,风马牛不相干地回了他一句,

“五日前已经是最后一次了,我给前后门的司阍都下了吩咐,若是万家姐弟再来纠缠,他们也不必顾着情面,直接将人捉去衙门就是。”

她顿了顿,再开口时,言语间便自然带了点求他保密的讨好意味,

“娘亲的胎已经快要七个月了,这事若是让爹爹知晓了,娘亲保不齐也会跟着一起忧心。”

纤纤五指拽住他一点衣角,封清桐咬唇笑笑,

“席诀,你不会告诉爹爹的,对吧?”

她轻轻晃了一把钟席诀的袖摆,钟二少爷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了她泛着浅粉的藕白指腹上。

封大小姐心里门儿清,什么绣帕铺子,什么周转不开,千言万语说到底,不过都是万家姐弟同她讨要银钱的借口罢了。

只是这对姐弟归根结底也是她招惹来的,更枉论世人之于弱者,天生便带着三分偏袒,她若贸贸然回绝了个干净,保不齐会招致些指鹿为马的口诛笔伐。

诚然她并不在乎这些虚名,换做平日里,她或许也有心思好好地就这事端争上一争再辩上一辩,可眼下正是自家娘亲怀胎要紧的时候,较之万家姐弟的了无牵挂,她着实是输不起。

因此,破些小财便可了结了的麻烦事,她自然也没有必要将其大张旗鼓地抬到明面上来。

钟席诀自是明白她的顾虑,浅浅叹息一声道:

“我知姐姐不想让师父师母过于挂心,所以才将这事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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