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春(3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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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二字让钟席诀的身形顿了一瞬,他眉眼微动,最终却还是不置可否地保持了沉默。

“我这几日忙得很。”

半晌之后,钟二少爷才抬了抬下巴,示意钟星婵自己从他案头的木箧里拿银子,

“稍后你吩咐小十套车,让他带你去买。”

钟星婵依言动作,拨弄了两下木箧的锁头后又状似不经意地开了口,“话说回来,钟小诀,正阳大街上的断臂……”

“钟阿婵。”钟席诀打断她,他走过去,湿漉漉的二指并拢起来,不轻不重地在钟星婵的眉心戳了一把,“别瞎打听。”

用来佯装疲病的脂粉被彻底洗净,他眉眼间那股子惹人怜爱的姣弱也随之散去不少,此刻面无表情的凝眸谛视,倒是很有几分锋芒逼人的冷峭味道。

“当心我向爹告你的状。”

钟星婵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不问就不问。”

她从钟席诀的木箧里拣出几粒碎银,略一思忖后又无比自然地抽走一张银票,而后才合上箱箧的盖子,好模好样地同他行了个周全的万福礼,“我先回去了,多谢二哥哥的银子。”

她顿了顿,脆生生地又补了一句,“哦,还有茶。”

“哝,给你。”

……

犯懒晏起的钟星婵晚来一步,见到的就是自家龙凤胎哥哥这幅耍弄心机,取巧夺食的无耻画面。

她倚着门板啧啧摇头,视线掠过卧榻之上眉眼含笑的钟席诀,最终落在封清桐那全全透着天真的亭亭背影上。

“桐桐。”

“阿婵?”

封清桐闻声回首,旋即冁然莞尔,“不是说好了我去寻你吗?你怎么自己先找过来了?”

钟星婵瞥一眼桌上掀开的食盒,不紧不慢地往里间走,“我原本是要在房中等你的,只不过半刻前听芷雨说你来了钟小诀的院子,这才临时改了心意。”

她勾起唇角,“想着早些过来,兴许还能赶得上看场好戏,品些好茶。”

“品茶?”封清桐朝她伸出手,顶着满脸的不明以为困惑发问,“品什么茶?”

“自然是品这房中,”

钟星婵顺势挽上她的手臂,刻意拉长的语调里满是不可明说的意味深长,

“上好的碧螺春呀。”

***

边角的小窗几不可闻地生出些异响,钟席诀慢条斯理地抹去唇边的糕饼碎屑,轻飘飘睇了钟星婵一眼。

钟星婵迎着他的目光抬高声音,“看我做什么?桐桐,你瞧钟小诀多小气,我不过是想同他讨杯茶吃,他就暗戳戳地给我甩脸色。”

她按着封清桐的肩膀让人回头,其后的钟席诀却已经先一步别开了视线。

与此同时,消失了许久的钟小十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一手托着红木茶盘,一手端着两碟茶点,恭敬又应时对景地扣响了虚合的房门。

“三小姐,封小姐,二少爷前些日子得了些好茶叶,一早就嘱咐奴才泡给您二位尝尝,只是奴才煮茶费了些功夫,还请主子们见谅。”

阵阵茶香透过白瓷的茶壶弥散开来,香气清馨醇厚,还当真是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钟星婵勾着手指挑起壶盖,瞧过一眼后又不咸不淡地笑起来,“不愧是从小就跟在咱们二少爷身边伺候的人呀,小十,你这差事做得真好,赶明儿也去我院子里当两天值吧?”

钟小十没敢答话,哆嗦着手臂抹了把汗,讪笑着退了出去。

几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折腾了好一通,天边的日头较之来时已然升高不少,窗外曦光大盛,明显已经过了大理寺应卯的时辰。

封清桐紧挨着钟星婵坐到小桌旁,隔着回字纹的格扇门遥遥望了一眼西边的小院,到底还是被迫歇了当面给秦以忱送八珍糕的心思,打发了芷雨返归去取马车上的红豆酥饼。

悉心毕力却没能见到人,她眼中的失落了了可见,钟星婵提壶为她蓄了一盏茶,安静半晌后才重新挑起了话头。

“桐桐,成国公府的裙幄宴定在了五日后,地点设在雁栖山上,届时我绕路去接你,我们一起上山吧。”

她眨着眼睛,意有所指地点了点封清桐的手背,

“国子监的马球比赛也在那日,且其使用的鞠场距离雁栖山不过数里,裙幄宴若是结束得早,咱们保不齐还能赶去鞠场凑凑热闹。”

依照往年惯例,裙幄宴大抵只有半日,而国子监的祭酒恰好又是秦以忱幼时的启蒙先生,如无例外,五日后的那场马球比赛,秦以忱八成也会参与。

封清桐心头一动,轻轻点了点头,眉眼间的郁色就此淡了些。

……

又过了半个时辰,封清桐起身辞别,钟星婵揽了送客的差事,将人带至府门后复又回返,尚不及重新踏入房内,一核桃大小的圆形小物便已迎头袭来。

“钟小诀!”

钟星婵扬臂一接,动作利落地将那赭色小物攥入手中,

“你我好歹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你何至于对我下此毒手啊?”

她一面说着,一面向上摊开掌心,发现那竟是一罐用了一半的雪白脂粉。

钟席诀彼时已经下了卧榻,正站在铜盆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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