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泰拉(十一,在凡人的眼中)(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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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声古老的咒骂,意为懦夫。

‘康斯坦丁·瓦尔多’同样用古老的语言回答了他。

“欧兰涅斯。”他平静地叹息。“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

飘荡,仿佛赤身裸体地重归母亲的怀抱。

欧兰涅斯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说来悲伤,但说来也很平常,他其实早就已经忘记他母亲的脸。他的记忆破碎成了成千上百万片截然不同的碎片,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却又同出一源。

它们是一个男人在人类历史中曾经扮演过的所有角色,陶匠、士兵、伐木工、牧师、教师他担任过的职业,体验过的人生已经难以计数,在无法计量的漫长时光中,他的心智却没有得到任何增长。

在神话传说中,活的很久的人总会担任指引主角的智者,他们白发苍苍,但面容年轻,双眼中闪耀着活力的光辉,总是能口出惊人之语,幽默风趣。

但欧兰涅斯不是这种人,他是个愤世嫉俗,随波逐流的人,苦于长久的生命和破碎的心智,总是在浑浑噩噩与想做出点什么事之间来回转换。

可是,在最开始时,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曾经同样雄心勃勃,希望用自己永恒的生命来为人类——或者说,为自己——做点什么。

直到他遇见他,直到他们燃烧巴别塔

于是一切就此开始崩塌,不管是友谊、信任、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全都尽数归于虚无。

“你毁掉了我!”欧兰涅斯听见自己的一个侧面尖叫着说。“你把我珍视的一切付之一炬,你怎么可以试图掌握那种力量?!”

“旧事重提没有任何意义。”永生者冷酷地回答。“如果你只是来向我发泄怒气,试图让这份持续了数万年的怨憎有个平息之处——”

“——不。”

欧尔·佩松咳嗽着从黑暗中站起。

“不。”

他强硬地说,并把自己的侧面、名字以及那些正在混乱的碎片一一塞回心底深处,就像是用燧发枪的通条来回挤塞枪管,把铅弹与火药往里压。

他做到了这件事,尽管很不容易,但他还是做到了。

他打过几万发燧发枪了。

“我他妈的不是来管你要个解释的,我不是个喋喋不休的蠢货,又或者乡野里的怨妇。更何况,你这混蛋永远都不会认为自己当年有犯错。”欧尔说道。“我也不想管你为什么永远试图对任何事保密,你糟糕的性格又不是拜我所赐,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我管不着。我来找你只有一件事,只为了一件事。”

他说完这句话,便神色恍惚地摇了摇头。日神之矛还在对他产生影响,这把武器的胚胎始于很久以前。欧尔一看到它,就认出了它。坦白来讲,他其实有点惊讶,因为他没想到

“你居然还真的”欧尔·佩松低下头,开始呕吐。“你是怎么把它做出”

“一点点奇思妙想,以及长达数万年的试错。”永生者如是说道。“前者远比后者重要。”

欧尔抬起头,抹了把嘴。他的舌头一片麻木,仿佛刚才吐出来的东西不是还没消化干净的食物与胃酸,而是毒药。

他再次咳嗽起来,只觉得天翻地覆,好在他还站得住,不至于跪倒在自己的呕吐物里去。欧尔撑住自己的膝盖,弯着腰,开始大口喘气。

“宝石。”他口齿不清地问。“你想让我把它交给谁?”

“我不能说。”

“你他妈的——”

“——这不是因为保密主义,或我认为你没有知道的资格。”永生者自顾自地打断他,并接着说了下去。“在尘埃未定以前,一切的答案都没有意义。就算我告知于你,答案也可能在最后一秒产生变化。但你需要在这以前一直带着它,欧兰涅斯。”

欧尔·佩松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直起身,然后将金属链从脖子上提拉了一下,好让永生者能看见那片深刻的血痕。

“你的新朋友,那个叫马卡多的。”

“他怎么了?”

“他有个任务给我。”

“的确如此。”永生者微微颔首。“但这并非你的首要任务,在你与他们汇合以前,你还有一些别的事要做。”

欧尔·佩松的脸上诞生出一抹冷笑“真稀奇啊,你现在居然愿意只用三言两语就将需要我去做的事情讲清楚了。”

“这不是你的要求吗?”永生者反问道。“还是说,你仍然觉得不够?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欧尔慢慢地摇了摇头。

“没有了。”他说。“大概如此吧。”

“那么——”

“——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欧尔佩松忽然打断他。“我要你告诉我,所有的这一切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无人回答,只有康斯坦丁·瓦尔多重归平静的双眼,以及不容拒绝伸过来的右手。

“我们该启程了。”禁军元帅如是说道,声音中罕见地有些疲惫。“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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