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周围一片寂静似乎能感受到身旁心中之人呼吸。月儿缓缓由花园外遥远处海平面升起，游走云间，于月下知音者是欢喜的。

“寒梅著花未。”倚靠窗台的伊人呢喃细语，眼底是久违喜悦之后的苍凉。转身进屋，坐到钢琴前，曲起是安琪熟悉的《Chasse-neige》。一种追逐的喜悦，无处安放……一曲毕。转而是《轮回》，如歌如泣、灵动乐声与奏乐者脸上交融意境将人领进内心深处平静。安琪轻轻走到伊人身后将其抱着，脸庞藏进伊人发鬓，耳鬓厮磨：“伊人，让我好好拥抱一会，一个人、想有个人来！”伊人停下，侧过身来吻安琪的脸。安琪清瘦的身躯微颤，似乎有意迎合却又似忘了拒绝。仿佛纷繁尘世里两个落寞的灵魂，遗世独立却又彼此依靠。

微凉之夜，月色朦胧，花园青石板上的安琪和伊人并肩而立，四目相顾无言亦是欢喜。

“有个人在身旁，真好。”伊人抚摸着腕间玉镯，“身处其中。”

“感怀。”安琪莞尔一笑。指着天上月儿，“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见那幽居广寒宫的嫦娥仙子，想亦是位多情之人。起码曾经、又或如今依然。”伊人道。

“传说终归是传说罢？”安琪低眉，“话说，月若无情，又如何度得众生。”

“在这浮躁年代。爱情似乎随处可见，——却又难觅踪迹。”伊人淡然一笑，仰望苍穹，“星辰甚美，奈何很多时候离我们千万光年之遥远。见之习以为常以为它就应该在那儿！复感受，放觉消逝或已变得模糊不清。”

“所谓缱绻爱情，不过是一种感觉……遇之欢喜，感之安然，见之慰我彷徨！郎情妾意莫过于此罢。”安琪道，“欲去还留，欲前还止。——那是洛神之情思。”

“愿比肩嫦娥，感人间沧桑，抚岁月之浮沉，与桂花树为伴，幽室为居。不似这滚滚红尘……”伊人低眉，淡泊一笑。“奈何、人世常有爱不得，别离苦。”

安琪轻轻拥抱伊人，不语。

“子时过去，我们该休息了。”伊人与安琪分开，“明天还得做衣裳。”

“嗯。”安琪望一眼头顶之上灯笼，与伊人进屋。宛如浸了水般透明的月光透过窗户，将佳人脸上些许寂寞凝聚、抽离。相对而眠的二人渐入梦乡，呼吸平静。

漆黑墓室里昏暗的绛纱灯光照下，我发现自己枯瘦的手正已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恢复生长，温润……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流由玉镯传出流向身体各处，复苏的心房和脸庞有了些许温度和柔软……脚下似乎有了力气，不再处于鬼魂之时缥缈。尽管意识清醒，身体依然不能动。

一道微弱的光晕透过坟墓石门倾斜进楼梯来，散落在间歇台上，缥缥缈缈……隐去。身旁重回漆黑，只有安琪留下的绛纱灯昏暗光晕影影绰绰照在身旁。我知道身体在渐渐恢复知觉，心脏的跳动渐趋平稳，眼睛和脸庞肌肉已活动自如，手指和脚尖可动弹了……

白昼的光晕再次由坟墓石门倾斜进来。随着一阵簪佩的叮当音，这光晕更亮了，接着一道白光由打开的石门鱼贯而入、转瞬消失。

紧随簪佩的悦耳叮当音，安琪和伊人身着汉服出现在身旁。见二人凤冠霞帔、鬓发如云。行过万福礼，二人来到边上和我目光相遇——安琪瞬间秋水朦胧，泪眼婆娑。伊人紧锁的眉心舒展开来，转而如弯月，亦是秋水朦胧。我伸出手来欲将水晶棺盖推开，盖动了下便落下。回过神的安琪和伊人连忙将其抬开丢一旁。“觉得如何？”安琪近前俯身牵着我的手放在她脸庞，凝视我，泪中带笑。

“感卿情重！”我坐起双手抚摸着安琪泪流满面的脸庞，“为夫已将恢复如常，安琪莫要悲伤才是！”

“我们可以回家了罢？”伊人近身，手轻放我身上，眼波流转又神情深切。

“自是。”我微笑。站起整理了下衣服，走出某种意义上和安琪合葬过的封穴。放眼身旁。依稀残留些许历史尘封的气息。

佳人在身旁，身前身后事还思量它作甚。只珍惜眼前人罢！

安琪和伊人此刻已恢复平静，雍容端庄与淑静婉约内里是潮汐后的容光焕发与亲近，陪着我离开，往家的方向走去……

到得家里已是日暮，夕阳余晖映落在长出青苔的屋顶瓦片上，初夏的浅红的晚霞游走天边。花园里迟开的牡丹正盛，莲花在水塘里熠熠生辉展苞待放，会有玉兰花开芬芳馥郁，又新植的大棵茉莉花满头清香芬芳……

推开门进了居室内，一切十年前熟悉的旧物依旧。厅堂正中供奉着观世音菩萨，角落里那台承载了我和安琪过往与回忆及思绪的钢琴依旧安静地停留在那里，过去是一台古筝和一把古琴，期间落座着茶桌，厅堂剩余位置放着做衣服的缝纫机和占去厅堂空间小半的大桌子，一旁橱窗和小桌上摆满各针线工具和色布料与待完工的汉服及旗袍。古朴简洁的卧室旁，原有的简陋书房内增加了博古架，书桌后面是一墙书籍，对面博古架上是些青花瓷和玉器与古素的陶瓶，另一面墙窗户旁挂着三幅国画：一幅梅花、一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