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章第二（2 / 3）

抬头时，眼前出现一匹纯白马骥，上有一个面若冠玉的肆意少年，身后背着纯白箭匣，手持柏木雕花弯弓。

剑眉星目、墨发倾泻在肩，钟灵毓秀之质，其中却参杂着几缕显眼的白丝。

一身紫衣相间着白色流苏，气度非凡，灼灼仙人之资。

少年神情肆意张扬，面色却苍白病弱不堪，在白茫茫的大雪映衬下，越发显得透明缥缈，仿佛即将要羽化登仙而去。

病与生的交缠，美得动人。

却不禁令人怜惜。

氶衣揽着青滦，有些紧张地捏了捏她冰冷的手心。

青滦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无事。”

转头对着白马上的少年道：“小女和阿姐乃平遥人，逃难而来。”

青滦不经意间扫过少年的目光，两人视线撞在一起。

少年眼神静如落雪，温柔至极，仿佛诞生于这身后的皑皑雪山。

不知怎得，迎上这般纯净的眼神，青滦心中有些慌乱，快速低下了头，躲开了他的眼眸。

“你们为何不走正道，偏穿那雪山小道？”少年温润的声音传来。

青滦镇定下来，开口道：“我们原是想走正道的，可实在耐不住饥荒，只好走雪山了。看是否能在山上找些野果来充充饥。”

聿沉讶然俩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竟能穿雪山而过，从这里出来的不是猛兽就是穷凶极恶的人。

前几日还隐隐传来消息说山中有猛兽，吃了很多人，他就是来山脚下专清理这些凶物的。

但他惊讶归惊讶，也不再为难她们，向二人点了点头道：“以后还是走正道吧，雪山最近并不安稳，此番是你们二人运气好，下次若遇到些豺狼虎豹，遇到危险就不好了。”

青滦心中有些腹诽，她们一路下来也没有遇到什么豺狼虎豹，这世道豺狼虎豹哪有人心险恶。

但她还是彬彬有礼地回道：“多谢公子提醒。”

说完两人便起身离开。

聿沉骑着白马继续悠闲地在山脚下打着转。

今天真是出师不利，没有抓到一只坏东西就算了，结果还差点伤到两个小姑娘。

聿沉有些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箭矢，鸦羽般纤长的睫毛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打下一层阴影。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哭喊声。

“阿滦！阿滦！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女孩惊恐又无助。

聿沉听到声音，收回箭矢，敛了心神，伏身下马，将马牵在手里走了过去。

“将她扶上来罢，前方是在下的屋子，先给她找个歇脚处。”聿沉看着女孩奄奄一息的样子，郑重地道。

氶衣没有法子，只带着哭意道了谢，和聿沉一起将青滦带回了雪山下的茅草屋。

过了一会儿，聿沉拉来了一个瑟瑟发抖、白发苍苍的大夫。

“你快点儿，人命关天。”

“聿、公子，慢点、我自己会走。”老人擦着头上的冷汗，这位神出鬼没的爷儿，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这位爷天生病容，白发素衣，死气沉沉，仿佛是阎王爷安排在人间的信使。十里八乡都没人愿意和他来往，不知道今天拽着他来给谁看病。

若是让乡亲们看到他和这瘟神混在一起，乡亲们可怎么看他。

老人背着药箱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

看到床上躺着的少女，老人面上骤然严肃起来。

这人，似乎已经快没救了。

秉着试一试的心态，他给女孩诊过了脉。

半晌，他摸着自己的山羊须皱眉道：“这姑娘，没病啊。可是怎么……”

氶衣在旁边急切地开口：“怎么可能，阿滦她的气息如此孱弱！她、仿佛要、”

氶衣喉头哽住了，她要失去妹妹第二次了吗？

老者听到这话，道：“小老当然看得出来。可她确实并无病脉，怪哉，怪哉。”

聿沉心想这老者已经是十里八乡最厉害的医者了，如果他也诊不出来，那就真的是病无所医了。

他正思索着，老者已经收拾好了医匣向外走去。

“小老医术不精，你们还是尽快另请高人吧。”

氶衣追了出去，慌张道：“大夫，求您再看看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求您救救她！”

聿沉觉得有些惋惜，一个好好的姑娘，下午还和他说着话呢，这就要没命了。

他正叹息着，突然，手上多了一抹温热的触感。

青滦抓住他的手，声若游丝道：“我要……要、鹧、鸪花……给我……鹧鸪花……”

聿沉心中一麻，触电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他是雪山下的守护兽，已经快十年，没有和人类接触过了……

原来人类手的温度竟是这么高的吗？

“好好好，鹧鸪花是罢，我马上去找。”

“真是的，快死了还想着劳什子花，真是个奇葩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