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腱子肉（1 / 2）

转眼又是一年，一场大雪过后将整个云中城覆盖在银装素裹之下，辘辘的马车行驶在青石板上，留下了两道泥泞的水印。沿街到处都是食不果腹，衣衫褴褛，冻得手脚生烂疮的百姓。

自去年江州一战之后，裴言澈乘胜追击，在新造好的战舰护送下，向着京城一路推进，先后攻下了福庆、彭城、云中等地，几乎将天下大半收入囊中，不过与此同时，战争的损耗在北地来看明显要大于南方，在西南至少水土富饶，即便受战争影响，在萧桓名下开设的粮仓中，百姓也能买到平价的粮食。

但在北地不一样，这里的萧家商户还在萧老夫人的掌控之下，随着粮食紧缺，这些商户也开始跟风涨价，很多百姓饱受饥寒交迫之苦，更有甚者为了活命，易子而食。

顾九盈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她已经着手安排白老板与齐掌柜联系，利用分布在各地的暗探组织人手，设立粥铺，以减少百姓的死伤，可这只是杯水车薪，要想彻底还百姓安稳的生活，还是要尽快攻下京城，稳定江山社稷。

云中城的守将都已经逃了，手下人收拾出一座府邸来供裴言澈暂住。

走到门口，顾九盈跺了跺脚，将鞋底的残雪抖落下，门口的士兵将门帘掀起来，顾九盈走进去。正堂里裴言澈对着墙上挂着的城域图凝眸细思，察觉到顾九盈回来，他转过身，脸上映出了笑意，顺手便将自己的手炉递过来：“你回来了。”

顾九盈正觉得手脚发凉也不跟他推辞，顺手接过：“王上在看什么？”

拿下云中后，裴言澈就在朝臣的拥护下立为平宁王，与高居京城的永定皇帝形成鼎足之势。

裴言澈抬手在图上点了点，那处地界是“寒山峪”。

云中以南地处缓势，这也是裴言澈能够在渡江之后步步推进，几个月内就拿下数座城池的缘故，但要想再往前推进，直捣京城就必须要突破寒山峪。

而在这里驻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北疆调回京的大将徐涛。

这个徐涛身经百战，明显不像是之前那些驻守城池尸位素餐的守将那么好打发，顾九盈眉眼微沉：“若是能将此人拉拢到你麾下，就可以势如破竹地拿下京城。”

裴言澈眸光闪了闪，展颜笑道：“徐涛身后就是京城，裴言泽只能指望他稳固局势，自然是重金重权将其收买，不是凭咱们三言两语就能够撼动的。”

这么看来这件事倒是急不得。

顾九盈也不执拗，旋身在圈椅里坐下，将手炉搁在一旁，招呼人将自己酿的青梅酒抬进来，走出门外将院里的枯树三下五除二用匕首砍成光竿司令，架着枯枝烧成火开始煮酒。

裴言澈搬了凳子坐在她身边，他是个金尊玉贵的人，战局当前，没有了泥炉煮酒，文火慢热的雅致，却平添了烈火干柴，炽灼滚烫的闲情。

顾九盈不说话，木勺搅动着清澈的酒液，直到冒出了温吞的热气才舀在了瓷碗中，递给他。裴言澈接过，饮了一口甘冽的梅子酒香带着温吞的暖意直入肺腑，叫人酣畅淋漓，好像周身冷意都被驱散，胃了升起热乎气儿，发出一声喟叹：“畅快！”

顾九盈眼含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自己也端着碗，靠在窗前小酌着，任由稀薄的阳光洒在身上，安逸又随性，好像下一刻就要融在这磅礴的光辉中，消失不见。

裴言澈凝望着她的侧脸，心里升起茕茕无依之感，冷不丁开口道：“阿九，若我来日称帝了，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顾九盈有些愣怔，侧头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做的你皇后能喝酒吗？”

裴言澈眼里漾出笑意：“可以，想喝多少喝多少，适量即止就行。”

“有钱花吗？”

“有，国库金银任你拿取。”

“有漂亮衣服穿吗？”

“有，我会叫最好的纺工，按你心意织无数的漂亮衣服。”

顾九盈笑了，当皇后倒不是一笔赔本的买卖，至少自己想要的都能够满足，唯有一点倒是甘隆是说准了，自己要是成了皇后必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妖后。

她晃了晃酒碗，看着杯底摇曳的琼浆：“皇后之位这么多好处，想坐的人一定很多，我不喜欢与人争强，何况也未必能争抢得过。”

“阿九......”裴言澈浓密的睫毛漏出细碎的光影，光是叫人看上一眼就足以脸红心跳，顾九盈抬手挡住了他醉人的双眸，抬了抬下颌：“甘隆他们来了。”

一抬眼，透过结了冰花的窗牖，甘隆带着几个人正朝屋里走来，柴火堆就生在门口，烟大了些，待他们一进门就被扑面的一口浓烟呛得背过气去。

甘隆眼泪都熏出来了，怒气汹汹地瞪着顾九盈：“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在这儿劈柴生火，实在放肆！”

顾九盈眨了眨眼，无辜道：“天寒地冻，难得用青梅酒给王上暖暖身子，我可是好意，况且甘大人进门连个招呼都不打，被烟呛到我也很无奈啊。”

自从江州意图拿捏裴言澈不成后，甘隆有所收敛，可在细微之处依旧有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