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2 / 3)
分为南徐州和北徐州,兖州也是如此。
原来明璘到梁国去了。惠歌心中轰然一声,大澈大悟。
“梁国的北兖州……在哪里?”她问。
嗓子绷得紧紧的,音声也像另一个人,轻细而尖锐。
薛盛与家人聚少离多,加上周遭笑语喧哗,孩子在雨雪中兴奋地叫嚷,也没察觉惠歌的声色变了。不以为意地问:“你知道淮阴这地方吗?”
睢陵城外的睢水,往东注入泗水,再往南经过宿豫城、角城,注入淮水。淮泗交会的地方俗称泗口,左岸是角城,右岸便是淮阴。那里从前出过一位名将,少时微贱,受过胯下之辱,境内的韩信冢、□□桥由此而来。地势临淮守险,也是当前南北颉颃相持之处。
由于南方侨立州郡紊乱无纪,日回月徙,人们多称旧名,惠歌也只知道淮阴,不知道州郡的确切隶属。
她想点头,可是震惊之下,整个人难以动弹。
薛盛见惠歌呆若木鸡,只当她是一无所知,有必要好好教育,便将其地理位置和历史渊源介绍一番。然后说:“虽是自古以来的军事要地,但是现在梁国已经废除淮阴这个名字,只称北兖州。”
原来北兖州就是淮阴旧镇。惠歌浑身凉飕飕的,彷佛雨雪打进衣裳。
“你问这个作什么?”薛盛问。
惠歌又是一惊。魏国对于南叛的刑罚很重,叛逃者身死,父子连坐,家属流放或没为官奴婢。虽然后来推行汉化,皇帝为了展现宽仁之德,明信于天下,除了重用汉人士族,对于念亲思归的人也采取宽纵的态度,然而毕竟是一条罪名,发落可轻可重。
惠歌想要说些什么搪塞过去,可是她直率惯了,不擅敷衍胡弄,惶恐之余,更加说不出话来。
薛盛是过节的欢畅的心情,一点也没注意到惠歌违和的反应。忽而想起一件事,又自顾自说起来:“说到这个,我之前倒是听说过,北兖新任刺史出身青州名望,好像祖籍也是平原。”
一旦说起政事,他就来了兴致,滔滔不绝:“那刺史本来是个学问很大的老博士,岛夷派他出藩边镇北兖,大概是来招揽遗民的。所以有人建议,严加巡防边界,抓捕叛逃降民。但是现在我大魏是中原正朔,华夏正统,讲究礼义仁慈。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什么成人之美的?”
歪头想了想,想不起来,继续说:“就是说人要走就让他走吧。尤其边界互市之风盛行,这利益太大了,还是国家默许的事情,许多人借着互市逃到梁国,也是防不胜防。”
薛盛叨叨说着,似乎一个灵机,就要说出谜底。
惠歌觳觫起来,彷佛背上有虫蚁万千。
此时,门外停了车马,来了一行人。
伞盖幢幢,威仪端严。
原来是河东公二从伯带着家眷来访。
几个大人都趋前行礼。薛盛也赶紧招呼着过去了。
惠歌松下一口气,周身顿时寒飕飕的,才发现自己吓出一身汗。方才紧张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格外觉得冰冷。她虽是中人,这时积气不深,功力尚浅,还不能运清气取暖。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心绪一片紊乱,茫然地立在原地。
空中飘着依依的雪点,鲜华的伞盖像浮在空中的彩云。一朵一朵的五色的云,底下掩着貂裘和锦绣,望上去斑斓而漫漶,像久远的画卷。
惠歌觉得自己落在了画外,落在另一个世界。这里阒然无声,只有她自己。
直到阿娘将她找过去,向贵亲尽礼。
浑浑噩噩过了一日。
夜阑人静的时候,她才能定下心,整理头绪。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飞舞联翩。明璘的声容笑貌,每一记眼神,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即使都是她思来想去再熟烂不过的,却有了全新的体悟。心痛之余,又有一丝豁然的喜悦。
明璘为什么要练武?除了强健体魄,利于偷渡之外,想必也是为了到梁国以后,尽一份收复中原的心志。所以他年纪轻轻,眼神却很深,总是带着愁思的样子。也总是独来独往,没见过他与什么人游狎。一直以为是性格沉静的缘故,原来早就是为了南叛作打算。
当她问起他的姓名来历,他不说,也是知道他们终究是异族殊途。
果然婚事是翠华的意思。本来终于得了一个机会,明氏在边镇招揽亲故,应该要合家同归,可是翠华有脚疾,不堪跋涉,弟妹幼弱,也不能同行。没办法,只好选一个痴情的好新妇来照应。
有前途,也要有后路。
去的一定不是只有明璘一人。所以明氏亲友讳莫如深。
或许是基于同学的情分,明璘没有骗她。当初拒绝她,现在也还留一条线索给她。新婚不久,这时候赶紧离婚,她不会受到牵连,也不至于蹉跎青春。
可是她想得到,作不到。
想了一夜,头痛得厉害,这件事就先搁下了。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
惠歌是既清楚又胡涂。甚至于还觉得是自己听错,或许明璘说的是兖州,又或者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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