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兰盆节(1 / 3)
七月的上旬在紧凑的大赛行程中度过,以盂兰盆节的短假为节点,其后则是关东大赛的决赛。节前一天,网球部结束了为期四日的集训。待大巴抵达学校,天空已然泛了暮色。教练说:“今天早些回家吧。趁着盂兰盆节,要好好调整状态才行。”
全体解散。真田向柳走去:“稍微耽误你一些时间行么?”
柳已经从球袋里取出了他的球拍:“行。”
高等部的网球队同样具有着不俗的实力,位列正选之位的一年级生仅有幸村、真田、柳三人。这不妨碍仁王、丸井等人加入这场训练。脚步声、击球声穿过夜幕。艺术楼的学生听见声响,撩开窗帘瞧了瞧:“是网球部?他们竟然也在训练!”
“我们不也一样?都辛苦啊~”
时值合练结束,各声部的学生们前往各自的教室单独练习,排练厅内回响着椅子与谱架的拖曳声。森川收着乐器时,宗方叫住了她:“森川,你来一下。”
晚间七点,训练结束。三人在淋浴间简单冲洗了身体。换好便装往校外去时,正瞧见有学生从艺术楼里出来,手里拎着乐器盒子,嘴里不时提到“新全国交响乐大赛”的字眼。“立海大也是交响乐强校。”幸村说,“听说仅有三所学校能够作为关东地区的代表参加全国大赛,我想交响乐团的压力一定不小。”
说话间,空气里飘来丝丝缕缕的笛声。柳停步,回头,循声望向了艺术楼的上层。浓重夜色间,当然谁也看不真切。可那笛声吹得不是别的,正是《千与千寻的神隐》,这让柳对演奏者的身份有了九成九的把握。
“是森川?”幸村亦抬起了头,“要去看看么?那我和弦一郎先走一步了。”
他的语气很自然,很随意,万万没有一分一毫的揶揄或是别的意味,但表达的内容是清晰无歧义的:你对森川有兴趣。柳最终选择了往艺术楼去,即便他的内心或多或少存着犹豫。然后他在盘旋的楼梯间里听见了上方传来的说话声:“真的没关系吗?”
是长笛声部的三年级生与二年级生,沿着楼梯慢慢往下走,谈话内容一字不漏地传入他的耳中:“或许不该放任她一个人留在那里。森川很伤心吧?突然被告知‘无法参加比赛’这种事。”
柳神经一跳。
“她看起来不怎么难过。”又一个声音说道,“她一定不愿意让人瞧见她不开心的样子。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回教室去,看见森川偷偷在哭——那家伙一定超级尴尬吧?”
一阵沉默,先前的女生说道:“也不是没有道理。”
声控灯猝不及防地亮了。柳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反之亦然。柳认出了那位长笛声部长,以及向日——时时坐在森川身旁的红发二年级生。前者愣了一下,似乎尚未判明状况,后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你是柳吧?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和森川一起吃饭——”
声部长讶然:“森川的男朋友吗?”她是压低了音量问向日,但很不巧,柳听得真真切切。
“好像不是。”向日小声说道,“你找森川?也好。你去看一看她吧。”
柳问:“不能参加比赛,是因为手伤吗?”
“你知道?对,森川的左手受了些伤,不便参与长时间的训练……”
向日说到这里噤声,抬头,仔细倾听了一会儿:“在吹什么?千与千寻的神隐?”
“是海原祭的合唱曲目。”柳说,“森川负责一部分的伴奏……”
情理而言,班级相关的节目安排不该对外人泄露,但柳终究透露了那么一丁点。向日看起来松了口气,用手肘捅了捅声部长:“你听这气息多稳定啊,肯定没哭。她的心态稳得一批我跟你说。”
笛声持续响着。柳难免记起上一次B组与H组合练时的情形:相比那时,长笛的演奏的确更加更加通透、更加更加悠扬了。若以图像呈现听感,大约是一片广袤的浓绿森林,筛了满地的太阳光斑,以及,踩着光斑轻盈跳舞的小小人。那是——那是不同于夏日的镰仓海岸的阳光气味。
上楼时,他有意放轻了脚步,从墙后微微探出一点身来:森川坐在空旷的琴房一角,膝上横放长笛。她注视着白色的谱面,手指搭在一只别在耳朵后面的铅笔末端。显然没哭,并且,她沉思着。柳亦沉思着,沉思的是“是否开口”以及“开口的时机与内容”。可在他得出一个答案之前,森川从玻璃窗的倒影处瞧见了人影。她回头了。
“啊!”这是惊吓的第一反应,“啊——”这是认出来者的第二反应,“啊……”这是第三反应,女孩子开始发懵:“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呢?”
柳走进了明亮的灯光中。森川微微仰着脑袋没动,于是他意识到他得回答那个问题:“我,”他说,“碰巧路过。”顿了顿,“网球部今天在校训练。”
森川将笔从耳后放下来了:“难怪今天外面有点吵……”
“抱歉。”
“抱歉什么。学校也不是我家开的,对吧?”
她将长笛挪到包上,拍拍膝盖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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