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3)
上:“我那鞋子原本也不值几个钱,老太太这儿就算随便拿出一双,都抵得上我买好多的了。”
“是嫌贵?”戴远知垂眼拎起茶壶,动作随意散漫地往自己杯里倒了半满。
不知是男人气场太强,还是什么,茉莉感受到了压迫,以至于她第一反应不是和同龄人交流那般轻松应对,而像是在面对师长时下意识注意措施带来不必要的误解,那种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态度。而这个反应连她自己也没有留意到。
茉莉习惯说话时保持微笑,许是家里的关系,在待人接物上她一向是极好的。奶奶去世以后,爸爸就给她改了名字,至此以后没有人再照拂她了。总怕做的不对不好,被人挑出错来,本能的用完美恰当保护自己。
所以这一次,即便心里有些不安,还是笑着道,“不是嫌,是觉得。”
戴远知看出她的压力,没有让她为难,手指轻轻叩着桌沿,稍一沉吟,抬起眸:“晚上有空吗?”
说有空其实也是有的,但是要说有没有忙的,也有的忙,只不过茉莉不清楚他的用意,不好回答。
“是有什么事吗?”茉莉只好这样问。
戴远知嘴角轻轻弯了弯。他总要比她长十一二岁,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遇上的事,那都是她无法想象的,自然,女孩脸上的点滴心思,逃不过他的眼。
人在面对干净纯暇的事物,心也会变得纯净,仿佛面对初出茅庐的自己。眼前的她如同一面明镜,照出他的世故和在俗世浸染中日渐麻木的心,他是不愿意让那些心机手段破坏这样一颗至真至纯的心的。
戴远知却想逗一逗她,手指漫不经心转着杯盏,状似随口说道:“既然你觉得这屋里贵,那我只好带你去店里买一双新的,总不能让你穿着拖鞋回去。”
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茉莉低头去看脚上的鞋子,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歪头想了会儿,眉心轻轻皱着,食指点着微微抿起的嘴唇,模样看起来似费力的思考着什么。
戴远知耐心等着她,看着她的反应,说不上来为什么心情变得这么轻松愉悦起来。
“在想什么?”他饶有兴致的问道。
“不对啊。”茉莉轻软着嗓音,很像是一句自言自语。
“怎么不对?”戴远知眼里促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他许是太久没这样好的兴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复又放下,见她仍是歪着脑袋费解着,眸里的笑意渐深,“说来听听。”
“要买鞋子的话,我自己也可以买的,不用你买。”她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戴远知垂眸将杯子放去一边,看了眼她杯里没有动过的茶水,轻轻说道:“这不合规矩。”
“哪来这么多的规矩?”茉莉仍是不解,想等他解释,却见戴远知站起身来,看着她说,“择日不如撞日。”
茉莉没懂他的意思。戴远知走到那排陈列柜前,取了一双高跟鞋和一顶纱掩礼帽给她。
帽子是上世纪欧洲宫廷流行的复古款式,黑白相间,纱幔半遮在额前,搭配她的黑呢大衣,意外的好看。
只是有些太仪式感,不像是去买鞋的,更像是去参加某个酒会。
看到她迟疑,戴远知将鞋帽搁在茶几上,随意的像是唠家常:“这都是新款,老太太没有穿过,你就当是替她试穿了。回头给她送回来就行。”
茉莉不好再拒绝,抱着鞋子,往里头指了指,“我去里面换。”
“就在这换也行,我在外面等你。”戴远知说完,走出去的时候顺手把门关了。
茉莉换好衣服,出来找戴远知。没在门口找到他的身影,茉莉沿廊穿行,听到不远处有人声,其中一道低沉的声音来自戴远知。和他大多数和她说话时那种低沉悦耳有所不同,那声音听上去威严,也压抑。茉莉不自知地放轻了脚步。
“银行那边怎么说?”
“他们自然是愿意为戴先生效劳的,就看戴先生意下如何了。”
“还有别的事没?”
“蒋家公子后天婚礼,邀请您和老太太出席。”
“推了吧,就说老太太腿脚不便。”
“那礼金和喜帖都送来了。”
“都退回去。”
“是。”
……
偶尔传来几声咳嗽。
隔得有些远,茉莉并不能每一句话都听清,只给她一种感觉,赤华不是替老太太办事的,而是替戴先生办事的人,那么,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但那每一声的咳嗽都在她心上漾开,让人无限的忧虑他的身体。
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听到声音了,茉莉从墙头探出脑袋去,远远的看见男人背对着她,独自立在廊上,手里捏着根烟,沉在落日最后的光景中,背影被拉的颀长。看上去萧条又肃穆。
茉莉忽然的想到了他眉心上的两道皱褶,许是经常皱眉留下的深痕,不管脸上的笑意有多深,都掩饰不了他眼里的凉薄。其实她早就发现,不说话时候的赤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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