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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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宫中的花草树木个个冒起了芽尖,有些在宫中足不出户挨了一个冬日的嫔妃娘娘,已经心急地领上宫人四处赏着初春之景。

东宫中也有一处太子辟的花园,那里头的玉兰开得尤其绚烂,如冰肌玉骨的美人一般,袅袅在风中绽放。但凡是经过的人,皆忍不住驻足观赏一番。

在东宫当事的人都知晓这玉兰是太子妃许宜观最为喜爱的花,从栽下苗到如今花季,太子妃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可如今,她怕是见不着这番美景了。

许宜观在醒来前,梦见了东宫的花园。

她梦见自己还是那人人艳羡的太子妃,而自己的夫君,当朝太子李昡在与二皇子的皇位争斗中终是取胜,如愿以偿地登了基,她也成了皇后,伴在李昡身旁,执掌后宫,恩爱如初。

可当她从梦中醒来,一睁眼时,四周唯有冰冷的铜墙铁壁,令她透不过气。

她被不远处的烛火晃了神,下意识地抬手遮了一下,入目便是自己沾了污泥和草沫的手,指缝中皆是清水洗不去的污垢。

这双本冰肌玉骨的柔荑,昨日还在焚香抚琴,今日却囚于锁链之中。

是以,她现下对着自己举起的手看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连手都脏污如此,她都不敢想自己如今看起来会是多么的落魄难堪。

许宜观不明白,李昡不论是在众人跟前,还是与她二人相处时,皆对她柔情似水,言行举止尽挑不出一点错处,正是如此,她才会在成亲后逐渐爱上李昡,一心一意地待他。

谁料,做了五年的夫妻,许宜观竟未瞰见过李昡的一分真心。

*

昨日她正如往常一般在东宫与宫女说笑着,边挑拣着尚衣监送来的布料,欲给李昡做几身入秋的新袍。

才刚挑完一匹料子,李昡的贴身太监朱公公便乌泱泱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许宜观抬眼瞧见这阵势,手上一顿,不解地问道:“朱公公怎的来了,可是太子落了什么东西在殿内?”

朱公公并未回她的话,只扬手展开了一张御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闻太子妃许氏与山城巡抚温少珩暗中勾结,妇行有亏,有辱仪礼,罚其贬为庶人,入东宫牢狱,赐白绫三尺与毒酒一壶,于明日巳时行刑,钦此!”

朱公公的声音嘹亮刺耳,声声道入许宜观耳中,听得她只觉一阵惊雷落在头上,耳边响起轰鸣炸裂之声。

不待她回应,朱公公身后的几名侍卫便疾步上前,毫不留情地准备押下许宜观。

“放肆!”。

许宜观虽只做了几年太子妃,但见过的场面也不少,未被这阵仗吓得慌乱,镇定下来呵斥道,“陛下正直廉明,凡事向来讲究证据,而今只凭一些无中生有的听闻,如何就定了我的罪!且不说是何人诬陷于我,就是那巡抚温大人,我都从未与其相见过,连其眼鼻是方是圆我都不知,何来的暗中勾结一说!”

朱公公将御旨一收,挥手呵退了上前的侍卫,答道:“太子妃是明事懂礼之人,想必也不愿为难小的,将场面弄得难看,既然皇上下了这道御旨,是真是假太子妃不如等入了狱,再同那狱吏诉说冤情。”

许宜观看了眼列在两边等着朱公公发话的侍卫,明白今日这阵仗是非要将她押入大牢不可了,但御旨中说的罪状实在冤屈,嫁入东宫这些年,她将殿内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太子也是百般依顺,且她的性子又心善纯良,从未做过一点错事,更别说是这等不守礼矩之事了,她如何能不清不楚就断送了性命。

想起太子,许宜观出声说道:“既此人诬告我与外人有私情,那不如待太子回来,我请太子与我一同随朱公公去皇上跟前,将此事道个明白!”

“太子妃莫要再拖延时间了……”

朱公公话还未说完,殿外下人们向太子请安的声音就传入了殿里,许宜观急忙从座上站了起来,碎步迎了出去。

太子李昡仍穿着赤色朝服,腰环玉带,头顶嵌金乌纱,身姿俊逸,步履沉稳,正是如外人所道的一般,面如冠玉,卓逸不群。

许宜观朱唇轻启,正欲开口,李眩忽而扔出几封书函与她贴身的一条玉珠小串,厉声喝道:“好你个许氏,自你嫁入东宫,本宫从未薄待于你,你竟背着本宫与朝廷命官私通,你置本宫于何地,又置这皇家的颜面于何地!”

玉珠小串猛力敲击在地上,内缠的玉线顿时绷断,珠子叮叮当当地散落了开来。

“殿下这是何意!”许宜观杏目圆睁,心下一片寒凉,不敢相信方才的话是从自己枕边人的口中说出的。

断了的这珠串是许宜观费了许久才托人从山城带来的,山城是她父母相知相爱之故地,因家中迁来京城得早,许宜观对山城的记忆寥寥,但每每听父母提起时,观及其二人怀念向往的神色,又念起多年未见的外祖一家仍在那居住,她对山城也油然而生一种深深的憧憬之情。

在山城,父母初次定情之时,信物便是一件玉串,可惜在前些年母亲过世后不慎遗失,再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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