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官庄的活他实在干不了。”
“看这样子,我们回江南是没有指望了。若是要在这里长久住下去,我们总要找个依仗。琰哥儿还小,你父亲年纪又已经大了,家中没个得力的男人,可怎么行?再说你母亲的病,须得用药养着。若是从前,多名贵的药我们也不在意,可是如今这种情况,咱们即使节衣缩食又能撑上多久?如果再碰上个三灾六病,家中哪还有余钱应付。琰哥儿也还要念书,到处都要用钱……”
“还有,那陈千总有多厉害你也知道。他如今摆明了是非你不要,若是你拒绝,那人发了怒,我们今后在乌拉如何住下去,你爹爹在官庄还指不定怎么受人欺负……”
门外传来脚步声,苏姨娘立马停了话,片刻后骆玉梧走了进来。
骆宾今日又早早从官庄回来了。自陈骞托了媒婆过来求亲,骆宾便时常如此。骆玉珠站在院中,听到父亲母亲房内压低声音的争吵。
拜高踩低,人心从来如此。只是若这门亲事没成,父亲以后在官庄会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骆宾从屋内走出来,看着在院中洒扫的女儿,心中情绪复杂。前些日子,他沉溺于自己被冤屈的情绪中,忽略了她们许多。可是骆家已至此境地,他不得不为了众人未来考虑。
“爹爹。”
“玉珠,是爹爹无用,对不起你们姐妹。”
……
骆玉珠应了声,婚期就定了下来。
十月初八,宜嫁娶,照媒婆的话来说,是个极好的日子。
这日子骆家起初是不愿意的,虽已决定将女儿嫁过去,可也不想让婚事太过于仓促,但骆玉珠答应了。过了两日,官府就来了消息,让骆宾去府衙报道,说是修地方志处还缺个文书撰写的人,骆大人文学才识俱佳,是个好人选。
骆玉珠听到这话时,正在劈柴。她看着那被一劈两半的柴火,唇角莞尔一笑,是了,既已决定要嫁,那还不如早些,也让她爹爹少受些苦楚。
之后的日子骆玉珠便安心在家待嫁,婚事具体事宜有父母决定,她便只跟着姐姐一同准备着自己的嫁妆。说是准备嫁妆,也不过是缝制些绣品罢了。
苏姨娘说她手上的冻疮太严重,嫁过去夫婿会不喜,让她多休息,故而到她出嫁前一日她也不过绣了个帕子。
骆玉珠应声后,第二日陈骞便带着聘礼上门正式提亲,当时她站在父母身后眉眼低垂,一副温良端庄的模样。父母媒人在场,俩人并没有说上几句话。后来两人又陆续见过几次,但大多也是这种情况。
唯有一次两人单独见面是在提亲后的第二日,那日她从医馆取了药出来,就听见有人喊她名字,转头就看见陈骞站在门口。
青天白日里,周围行人往来,骆玉珠站在原地,第一次仔细打量起人来。
那人一身紫衣便服,身形看起来有她两个大。两颊唇角下巴处的胡子应当修整过,不似初见时那般杂乱,可依旧显得人凶神恶煞。
骆玉珠开始回忆,那媒婆说这人是那年生人。同时脑海中又浮现关于这人的种种传闻,直到陈骞走到她身侧,骆玉珠都没出声,一副愣生生的模样。
“你贯是这样低头走路?”
骆玉珠忙朝人福了福身子,同时心中责怪自己怎么走了神。以这人的性子,恐怕是对她刚才没看见他而生了不满。她正想着该如何应对这不满,便听那人转了话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俩人并没有说什么话,各自沉默。巷口分别时,陈骞叫住了转身打算离开的骆玉珠。
他望着人,半晌才道:“我过两天要去一趟霍勒津,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骆玉珠闻言愣了愣,随即摇头。
“我不在的时候,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同何文讲,或者同媒婆说也行。”
骆玉珠点头。
“我听说你姐姐和姨娘如今在王家做差,我和王家不对付,你如今同我订了亲,难保王家的人不为难她们,还是不要再去了。”
骆玉珠抬头看了眼人,轻声道:“我回去和姐姐说下。”
“那行,”陈骞将腰间的银钱袋子取下,同手中的盒子一起递给人,“我听闻你母亲身体不好,这盒人参给她补养身体用。这些银钱你拿着,若是看着什么喜欢的就买。”
看着被塞进怀中的东西,骆玉珠顿了顿,点头道谢,好一会儿见人再没有要嘱咐的话了,才转身朝自家院子走去。
手中的盒子和钱袋沉甸甸的,骆玉珠一面想,传言果不虚,他同王家交恶。另一面又觉得,陈骞既来求娶,对她合该是满意的。不论外界传他如何凶狠好杀,对待娘子总该是不同的。
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是可惜了,原本这一个月多做些绣品也能赚些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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