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2 / 2）

我脑袋里轰地一声响，我他妈的能够打通市长，我还找你局长做什么？我有病呀，花几十万就得你一句屁话？

我看向田老师，田老师垂下了头。

我闭上眼，起码有一两分钟心里难以平静。

于老师呀这样的回答和上次t校喊我们找书记没有太大的不同呀，你竟然看不出来？那杂种是在耍你呀！

我心里是怒涛汹涌，但是我必须冷静，我不能够让事情更糟糕。

我让田老师先走：“田老师，辛苦了，回去休息吧。”田老师出去了。我向于老师伸出手，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个女人已经被这个事情弄得精疲力尽了，她甚至都有些‘迟钝’了。

“回去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让我明天见到你的时候，你不那么憔悴，这段时间太辛苦了。”

“那事情怎么办？我是不是没有处理好？”

“你处理得很好。别担心。”

于老师走了。过了一会儿，田老师溜了进来，她知道我在等她。

“田老师，我要听你的判断。”我开门见山道，田老师点点头，

“陈老师，你一直对我很好，你也早已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我真的很感激陈老师，还有于老师。所以我肯定说真话。”

我点头，

“陈老师，我的感觉是和我们打交道的这个局长是个道行非常深的人。他非常圆滑，说话处事滴水不漏，而且他让你觉得他对你好得很，处处都是为你着想，我觉得他就是人称的人精一个。”

田老师表情肃穆，我也眉头紧蹙，田老师的判断肯定是对的，这个家伙在官场浸淫了几十年，世事人心早就洞察了，他当然是人精，不然他能混上去？我的心在往下沉。

“陈老师，我个人觉得不单单是钱的问题，一开头就不是，他……”

田老师很难说出口。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田老师直接说。”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田老师望着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声音。

“田老师直接说。”

“陈老师也许是我错了，但我感觉他要钱色双收。”

空气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了，我木了，田老师则红了眼框。

我闭上了眼。我没有从床上摔下来，我只尽量把自己缩小一点，缩进被子下面。我的整个身心都在发抖。

杂种，色鬼，田老师说的对，可能一开头就在耍于老师，一定是这样。我心头升起一阵怒火，但是我不能够愤怒，现在不能够被情绪左右，我是老男人了，一味被情绪左右而失去了智慧，那是蠢猪。

“田老师，为什么于老师一点感觉都没有？”

田老师没有马上回答，想了一会儿说：

“陈老师，可能有三点原因。一，于老师方面，于老师只是个家教老师，她这些年大部分时间和心思都用在钻研教学，钻研如何提高学生成绩上去了，对社会上一些乌七八糟的事她还是不了解，她还是比较单纯呀。二，局长方面，这个人不是树人那鱼老板，不会那样张牙舞爪，赤裸裸。这人更不是能开一两个培训班的小老板，一见于老师可能就流口水，脚都挪不动了。不，他不是这样层次的人，他道行深得很，我觉得他有这样的本事：你求他睡你，睡完之后，你还要跪下来谢恩。他就有这样的本事。”

田老师不说了，病房里安静得来可以听见我们彼此呼吸的声音。我再次闭上了眼，缓了好一阵，我问：

“第三个原因呢？”

田老师闷了好一会儿说：

“第三就是，于老师就算有点女人的直觉，一是她自己可能不相信，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其实比她遇到的小老板更肮脏更龌龊。二是但她又能怎样呢？这事是陈老师要求必须办的，是陈老师押上了身家性命来办的，她没有办法回避呀，这个坎必须过呀，有感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呀。”

我一下瘫在了床上。好一阵后，我让田老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过来。田老师不放心，说自己就在这里守陈老师一个晚上吧。我说田老师我要独处，田老师回家吧，我说不能把大家都累倒了。田老师站了好一会儿，

“陈老师，你们做点事，真的太不容易了，我又帮不了多少。”

“田老师已经做了不少了，回去休息吧。”田老师犹豫了一下，

“田老师？”

“陈老师，送刘医生的五万是于老师垫的钱，她知道陈老师没有钱了。”

田老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