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梦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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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自己失态,原春接过奏折后,将身子往后挪了一下,稳稳的坐在的脚后跟上。

这是一封刑部尚书汪由敦写的密件,全文都是关于讯问凉州总兵高述明的笔录。

原春从头到尾的看了三遍:折子上罗列了伯父的十宗罪,通敌罪、卖国罪、藏匿罪、受贿罪等等,但这密件中所有的文字都不见父亲和其他任何人的名字。

“高述明还算坦白,他已经说得很清楚:藏匿弘皙的两个孩子,暗通准噶尔都是他一人所为,他是想以此为筹码取得更高的官职,而高家的其他人并不知情。另外,他在凉州做的错事,林林总总的居然也不少!”皇帝并不急催促,而是耐心等到她读完。

原春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她恭敬的将折子放回了匣子后,重新俯身跪下了:“奴才万万没想到,伯父昏聩无知,竟犯下如此大恶之罪。”

“朕也奇怪,为何他就不能如你和你父亲一般安分守己,恪守忠君爱国之道呢?”皇帝倒想看看高述明的亲侄女会有怎样的态度。

“奴才记得伯父已六十有五了,年纪大的人就是执拗,容易执迷不悟,”说到这里,聪慧的原春是彻底明白了伯父的用心,他这次是决心要用自己的死来终结一切!

所有的罪行他都会承认,所有的裁决他都会伏法。

为了家族的荣耀与富贵,人人都是自愿牺牲的吗?

她的额头磕在冰凉的地砖上,好冷好冷!而一双眼睛却觉得好烫好烫!

“那你来说说,这个事朕该怎么办?毕竟是你的家人,也算是皇亲国戚了,”通敌卖国与篡位谋反是同等的极刑,活罪不免,死罪也难逃,当众凌迟是历朝历代不变的处理方式。

“于理,奴才本不应开口为伯父求情;但于情,奴才心中必是希望皇上开恩从宽的。”一想到伯父将受倒凌迟之刑,原春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嗯,你说得确实在理。若朕按极刑处置,虽说是大义灭亲,但终归会落人口实,说朕不近人情、不顾国戚体面。高述明死罪已成定局,朕且顾念你们高家祖祖辈辈尽忠职守的份上,活罪免了,直接在牢中饮鸠罢了,”这其实是皇帝来之前就想好的做法,不过想亲自试探高原春的态度,如果她不知分寸的为高述明据理力争,那他就要按惯例处置了。

听完皇帝的话,原春终是回了神,她明白:这已经是最轻的死罪了,皇上必然也不想再追查父亲和自己的过错,“奴才先替伯父谢皇上隆恩!”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她终于失控的哭出声来。

“行了,你也无需过度忧虑,这件事也并非是你之错,父辈的事原本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此时原春的眼泪已把脸上精心描摹的妆容全哭花了,皇帝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他仁至义尽,也该走了。

“论起来,你也是有功劳的,没让错误继续延续下去。朕思量了,高述明的事待母后的圣寿月之后再定日子,等到明年正月朕给你晋皇贵妃之位,以后还望你多辅助皇后管理好六宫之事,”说完,他站起身,掸了掸衣摆就径直出了殿,原春谢恩的话语被生生隔在了殿门之内。

皇帝前脚一走,原春就瘫倒在了木炕床上。

有功劳?

晋皇贵妃之位?

她无一丝欢喜,只有无限惶恐破茧而出:皇上究竟是何心思?高家犯下如此重罪,株连九族都不足惜。他居然还要抬她的位份?!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然后趁其不备好找出更大的把柄,才好把高家彻彻底底的一锅端掉?或许,伯父的死并不是终结,而仅仅只是个开始。

当今皇帝早已不再是重华宫里那个清纯少年郎。他心机缜密,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原春根本无法揣摩出他到底要怎样的结果才会满意?

皇贵妃之位,她这个罪臣之女如何坐得了?她无儿无女又如何坐得住?原春都是明明白白,皇帝难道会不明白吗?

她顿时感觉脖子上的领约越缩越紧,就像是那孙悟空的紧箍咒,生硬的硌得发疼,便一把狠狠的扯了下来,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了胸腔,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抄起手中的东珠领约远远扔了出去,砸到了楠木衣柜上又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一声脆响,上面嵌的东珠十之八九的滚落了一地。

候在殿外的红豆当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冥冥之中她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听到室内一声巨响,顾不得礼节就惊慌失措的冲了进去。

只见贵妃娘娘满脸泪痕的坐在炕床上,发髻散乱歪斜,地面上滚落着破碎的东珠,颗颗价值连城。

“我的好娘娘呀!这可是您最爱的首饰,怎么能说摔就摔了,奴才马上送到造办处去修去,”红豆立刻蹲下,打算先把一颗颗的锃亮的珠子全都收集起来。

“别捡了,也不用去修了,反正以后我也用不着了,”高原春用手绢轻轻擦拭干眼泪,挺直了原本佝偻着的脊背,那精致的柳眉之下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坚定的望向门外,闪烁出了从未有过的强悍。

她宁愿当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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