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1 / 7）

陆霓裳不是皇后，她生孩子可没那么的大的面子让阖宫都在那守着。

很多时候苏巧巧都觉得陆霓裳这人，冷静得可怕，就比如现在，她疼得咬死，却还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是珍珠怕她咬了舌头，才给她嘴里塞了块毛巾。

产后往往是妇人最虚弱的时候，孩子出来了，有哭的动静，便容易让人松了力气。

珍珠按照先前陆霓裳的吩咐，跟着奶娘去看孩子了。

翡翠则是去报喜了。

产房这边，一时也只剩下了陆霓裳和稳婆们这些外头来的人了。

稳婆一共请了三个，一位主事的，两个打下手的。

等收拾得差不多，另两个稳婆退了下去，那主事的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丸丹药道：“娘娘吃了吧，有助于排恶露的。”

陆霓裳虽会医术，但一时间竟也没多想，真就要吃下去了，苏巧巧察觉了不对劲道：“别吃，有问题！”

不对劲之处自然在于，稳婆只管生产，至于后续的保养，开方，乃至哪怕是难产，都要太医来给开方子才行。

稳婆是万万没有这个权限的。

不用苏巧巧继续往下说，陆霓裳便反应过来不妥，佯装吃下了那药丸，顺势将那药丸滑进了袖子里。

然而稳婆这样做，必然是收了人银钱的，自然也是尽心尽力，嘴里吃没吃东西，自然也观察得仔细。

只冷冷道了一句：“娘娘得罪了。”便是要去掀开陆霓裳的被子。

再虚弱的人，面对死亡的时候，往往都会有一些本能的反应，陆霓裳立即护住了被子。

但是双方体力上的差距还是让被子被掀开了。

紧接着那稳婆便要去陆霓裳的腿，陆霓裳只得拼命和稳婆拉扯，最后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情况下，陆霓裳狠狠咬了那稳婆一口，竟是咬下了一块肉来。

产阿婆本不过是拿钱办事，如今却是真的眼里冒火了。年纪轻轻的宫中女眷如何跟做惯了活的稳婆比力气？更何况是刚生完孩子的人。

如今殿外都没什么人守着，太监一共就三个，平日里也不随侍，如今守在外面，也是很外面的地方，哪怕房子不隔音，也根本听不见。

产后又是换褥子又是换垫子，还要去倒水之类的，贴身伺候的人又全在忙活，此时喊又喊不动，自然是没有办法的。

苏巧巧也慌了神，这不至于她的宿主刚生完孩子就要嘎吧？还是她刚生完孩子就得亲手嘎一阁？

这怕不是往疯了逼人家？

她思索间，陆霓裳已经摔下了床，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正被那稳婆给拽了头发，往回拉扯。

而珍珠和翡翠那边的进展，同样不太乐观。

先说去报信的翡翠。

永安宫本就偏僻，翡翠出了永安宫，都没来得及多走两步，便被人捂着嘴给拖走了，很快就感觉挨了一棍子，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说珍珠。

小皇子安置的地方其实距离陆霓裳处并不远，就在隔壁。只是奈何陆霓裳的房间太大了，这边喊着，陆霓裳那边都听不到。

一个小皇子一共会备着三个奶娘，但一次只跟着两个，另外还会再配上两个侍婢等级的宫女，做一些打杂的事情，也伺候着奶娘。

奶娘的吃食有讲究，也尤其不能动气，动了气，奶水便会伤胃，因而这两个侍婢在挑选上，也是格外严格的。

从主子报上去怀孕开始，便会拨过来十六个宫女，一直考察到八个月的时候，才会定下来这两人的人选。

这两人日后在小皇子的面前，地位也自然是不同的，可能会成为小皇子的第一个女人，也可能会成为小皇子娶亲之前管理后宅的人，更可能会日后得封女官。

奶娘还终归有放出去的那一天，但这两个侍婢日后的前途，却是真真切切地系在了小皇子的身上。

小皇子不好——至少现在不好——那是要丧命的啊。

因而在两个奶娘突然要上去捂死小皇子的时候，这两个侍婢立刻便冲了上去。

只不过还是那句话，经常干活的婆子，哪怕干瘦，到底是比做细活的人力气大，拉扯之间小皇子掉下了摇车，还是珍珠躺在地上，接了一下。

小皇子命大，两个侍婢拦着，到底是让珍珠从侧间里跑了出去。

珍珠不是陆霓裳，生孩子的人又不是她，她自是能跑出去叫太监们过来的。

全公公过来，拿下了两个奶娘，珍珠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陆霓裳这边，苏巧巧调动了自己全部的权限，才勉强得到了那稳婆的一点消息，告诉了陆霓裳，让她半真半假地威胁了稳婆，才算是稳住了局面，但稳婆仍然是不信的。

如今这样子，只怕还是要伺机下手的。

其实信了又如何，如今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情状了。

稳婆只怕不是想动手，而是必须要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珍珠才突然意识到，陆霓裳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