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虚（2 / 2）

令山虽不明桑绘在做什么，可直觉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按她的眼神，或许，她这次也是带着记忆回来的，那么，面对他这个曾杀过她的人，她那种人，绝不会善心大发，放过他！

“桑绘！”

他咬牙切齿痛恨道，脚步匆匆，马上就要越过傅绪州。

长剑横立，径直拦截令山的去路。

令山脚步一顿，抬眸看向傅绪州，眼睛眯起。

“傅仙长不是要去找桑绘吗，说不定我们正好同路呢？”

傅绪州敛眸，嗓音清冷。

“劳烦阁下稍作停留。”

令山轻笑，眸中一道寒光闪过。

“傅仙长真的要这样吗？倘若你现在让我离开，我可以告诉你怎么离开这里。”

令山话里的“这里”明显不是说画舫，沈烨心中一动，看向傅绪州，傅绪州背对着他们，沈烨看不清他如今的神色，只能听见那清冷的声音如旧。

“劳烦阁下稍作停留。”

“哈。”

令山手中起势，术法凝结。

场面局势瞬间紧张起来。

桑绘坐在孤舟，仰头看着月亮，周围一片宁静，她懒懒打了个哈欠，将袖中的作案工具扔到水里。

思索片刻。

她笑喃。

“傅绪州，你这下可是欠了我个人情。”

桑绘平躺在孤舟，烟火绚烂，一次次绽放在天际，片刻后又化作一道道星尾落下。

·

殊一抬手，耳边的烟不断升空绽放的声音，他借着夜色折下柳条，靠近水岸，轻轻沾水，隔空拍打起来。

许久，他才停下动作。

垂眸浅笑。

“真是聪明的孩子啊。”

晚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轻声细语，如温文尔雅的君子，但言辞却如恶鬼，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明心啊明心，快让我看看你的心吧，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还是根本空的呢？呵呵……”

柳条被随意丢弃到岸边，殊一慢慢走入水中，他一声声低念着“明心，明心，明心”，湖水从他的脚踝漫过，一点点向上。

湖水覆过他的脖颈，他倏然发出痴笑。

一声又一声。

直到湖水将他彻底覆盖。

·

“你在这拦着我，不如去找找殊一，殊一才是一切的关键。”

令山的话不断蛊惑着面前的人，他看见傅绪州身后的人神色已经有所波动，开始考虑起他话语的真实。

可他真正想要蛊惑的人，却依旧一脸冷淡。

令山暗道不妙。

他修为与傅绪州相当，但常年处在轮回世界中，他早已疲于修炼，此刻势必不能与傅绪州对上。

何况，他还对傅绪州有其他安排……

眼见傅绪州不为所动，令山不由得握住拳头，思忖良久，令山才下定决心，轻笑着开口。

“让我猜猜，桑绘应该把事情都告诉你们了吧，关于明心，关于轮回。”

傅绪州不语。

沈烨抬眸，在一瞬间察觉到周围变化，四周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层结界，将外面所有人的目光隔绝。

令山抬手，触摸着自己设下的结界，若有所感道。

“傅仙长可知，尊者微生山？他曾百年前来过流月湾，与其同来的，还有抚桑洲主，他们发生了一场大战。”

他挑眉，眼中满是笃定，似乎是坚信自己说了之后，傅绪州一定会放自己离开。

微生尊者？

沈烨皱眉，不知怎么还会扯上那位失踪多年的大能，他抬眸看向自己的师兄，只见傅绪州手中长剑稳稳当当，没有半分颤抖。

令山望着他这副模样，暗自咬牙，继续道。

“当年微生山尊者在外设下结界，使得所有人无法靠近，但仙长可听说过说无虚体？”令山勾唇，神秘一笑，“无虚体，可无视世间所有结界阵法，那场交战，只死了一个人。”

令山含笑，眼神中似有追忆。

那时他方来流月湾，初初建起那座客栈，如今他早已记不清那个女人的模样，只记得殊一在她死后，是怎样的疯狂。

“而那个人，便是殊一的妻子，无虚体的拥有者。”

沈烨倒吸一口凉气，瞳孔放大，他瞪大了眼看向叶良，叶良紧锁着眉头，神色明显不对，显然，他也在为令山的话震惊。

“不对，那他的孩子呢，他不是还有孩子？”沈烨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追问。

令山像是对他的问题早有准备，他含笑着，佯装若有所思，接着以轻描淡写的语气道。

“孩子，哦，那个孩子啊，当然是被他杀了啊，他亲手，一刀一刀，把那个孩子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