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周郎官,这话本您可要?很多小姐夫人都喜欢看。”伙计将打包好的纸跟墨锭递到他手边。
周怀林心知这话本子也不便宜,比他买的这些纸墨还要贵,将《莺娘传》放回去:“不用了,我就随便看两眼。”
故事也确实如他猜想的那般。
莺娘是县里乡绅家的小女儿,长相貌美,性格温柔,一次上香之际,遇到书生崔申。故事里这崔申也是书生意气,长衫虽洗的泛白,却仍旧一副青竹之姿。
那日突逢骤雨,两人恰好在一处避雨,崔申见有女客,为避嫌,便行礼站去屋外檐下,淋得长衫尽湿,格外狼狈。
就这样,莺娘被崔申的知礼和容貌所吸引。回府后便派丫鬟去打听,得知崔申因淋雨生病,不顾乳母劝阻,硬是为他寻请大夫,一并去家中探望。
两人郎才女貌,一见倾心。故事的走向也是大团圆结局。莺娘的父母托人打听,觉得这崔申孝顺寡母,且有秀才功名,也不在意他家贫,同意将小女儿莺娘嫁于他。
可在此时,一个人的出现,打断了这份姻缘,便是崔申的寡母。她觉得莺娘生性放浪,不守妇道,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莺娘进门。而崔申为迎娶莺娘,长跪于母亲屋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终于求得母亲点头。
两人终于结成一段美满姻缘。莺娘父母大为感动,莺娘更是哭湿衣衫,她的姐姐们知晓此事,也连连羡慕她得遇良缘。故事的最后,莺娘带着大笔嫁妆和丫鬟仆从,吹吹打打的进了崔家门。从此,夫妻二人过上了举案齐眉的和乐日子。
临近周怀林回家那段时间,春桃便不时跑去院坝上朝小路尽头探看。
听完整个故事,春桃的表情尽显迷惑,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表情痛苦,后悔自己昨夜好奇追问这故事。她要是个现代人,一定会高呼,槽多无口。
“娘子,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周怀林支着头,笑看着春桃丰富的表情变化。
春桃拽着被子翻过身去,只给他留下一个坚决的背影,和一个干脆利落的口令:“睡觉。”
槽多无口,多说无意。她晃了晃脑袋,想要将这荼毒她脑袋的故事甩出去,手握成拳捶着头边的枕头,小声嘀咕:“干嘛好奇?自己找罪受!一群人,没一个正常的。”
崔申有秀才功名,可若真有才,考取廪生便可去府县读书,朝廷免学费。话本中未提,反推便知他学问平平。也未说他以何谋生,好似故事就是为了给他安排一个富家女,来解决他所有的经济问题。崔申唯一做过的,便是跪在母亲屋外,求她成全二人婚事。
故事将莺娘描写的多好多好,既有漂亮脸蛋,又有曼妙身姿。即会吟诗作对,又会料理家世,还有万贯嫁妆,这样好的条件,就是为了许配给那只是条件平平的书生崔申?
春桃有种被迫吞了苍蝇的难受。她调整了下枕头,自己只是个目不识丁的猎户女,对能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好像有一种天然的钦慕。可其实,她到底钦慕他们什么呢?书生的身份?书塾的匾额?还是读书人的功名?这些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春桃拍了下额头,难道她钦慕的是一种陌生?可难道陌生的都该令她钦佩吗?这一刻,春桃明悟了,陌生的未必全都是好的。
她翻身滚进周怀林怀中,无数个问题在心口徘徊,最后却只说了句:“这故事里的人都不正常。”
“不正常就对了,我看那写《莺娘传》的笔者注名竹青公子,听着就不像正经人。”周怀林给她拉好被子:“就是些落魄文人编出来骗骗涉世未深的闺阁小姐。所以呀,那些大户人家,是不允许家里的小姐看这些杂书,怕移了性情。”
也有好的话本闲书,可书肆里大多数都是这种情情爱爱的,没有分辨能力,很容易便会被话本里的故事所诱导蒙骗。
话本子的世界离春桃很远,她听完这一本《莺娘传》,便彻底对话本子失去兴趣。
还有几日便是大年三十,日子就在这些琐碎事情中流逝。
大年三十,这天天气晴好,连北风也少了冬日的肆意。
一家人吃完早饭,春桃便熬了浆糊,周怀林带着栓子开始贴对子,窗户和门上都贴上大红的福字。今年这些不用去镇上买,买好红纸,全是周怀林自己写的,还惹得村人来求。
一副对子外加两张福字,镇上买要七文,自己村人只收五文钱,不亏纸墨钱便是,大家热热闹闹的来,开开心心的走。
连周老爹也夸,今年真是热闹,大家都往这边跑。去年大年三十,一家人过的十分冷清,用的都是木鸡木鱼,大年三十,勉强包了一顿饺子,肉少的可怜,大多是白菜,连豆腐也没舍得放。
“三叔,我这样贴对吗?”
周怀林看着贴在堂屋门上的福字,笑道:“福字倒了。”
春桃刚从后院地窖刨萝卜回来,听到笑着接话道:“福到了!福到了!多好的寓意呀!栓子就这贴吧!”
“的,歪打正着。”周怀林也跟着念了几遍,觉得确实是个好兆头,呼噜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