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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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

扭头望了眼自己的拐枣小树,不死心,又揪了一串。这次她小心多了,只掰了一小节,牙齿慢慢磕在上面,做好了随时吐出来的准备。牙齿刺破表皮,一股新鲜的甜味蔓延开来,伴随而来的便是点点酸涩。可在甜味的加持下,这点儿酸涩,可以忽略不计。

“我就说,不可能都是酸的。”

折了跟直溜溜的树枝,一路用树枝甩着路旁枯黄的秋草,芦苇从中折段,泛黄的苇絮随风飘扬。春桃脚步轻快,嘴里哼着小调,不时摆出舞剑的动作,对着路旁的秋草一阵开战,吼吼哈哈的给自己加上音效,开心的像个去春游的小朋友。

直到,她看到路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怀林脸黑的像是刷了层锅底灰,薄唇紧抿着,一双眼睛乌沉沉的望着她,一眨不眨。

春桃心中咯噔一下,原本欢快蹦跳着,这会儿也老实了,小手伸到胸口出,小小摇摆着打招呼:“嗨……”

周怀林气结,你还好意思嗨?他今日去了衙署,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便没等到酉时初,提前下值了。还真让他猜对了,回家一看,自己小媳妇果然不在。

“爹,春桃上山,您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你问我呀?”周老爹没觉得如何,春桃猎户出身,又不去深山,有什么问题?反倒觉得自己儿子大惊小怪的没出息:“一会儿就回来,急什么?”

周怀林跟周老爹解释不清,总不能告诉他,春桃前世便是死于深山中吧?一扭身,脚步匆忙的往山脚下走去。

“爷爷,三叔怎么了?”

“呃……发癫吧……”

“发癫是什么?”

“……你长大就知道了。”

山脚的小路上,两人大眼瞪小眼。

“夫……夫君,你提前回来啦?”

“我不回来,还不知道你这么胆大包天?不是答应我,不一个人上山的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就自己一个人进山去?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早上分明就是巴不得我快点走,是不是怕我耽误你进山?还说什么关心我?狗咬吕宾宾,骗子!”周怀林真是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质问的春桃手心发热,出了一手的虚汗。

看来,真是把人惹炸毛了。

春桃在身侧蹭蹭掌心,咽了下口水,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这才小跑过去,伸手去抱他的胳膊,周怀林就跟背后长眼睛似得,快走两步避开了。

这一路,一个追,一个躲。翠花婶子远远瞅见了,啧啧两声:“小两口,真会玩儿!”

野山羊还在流血,取个木盆接住羊血,放去后院菜地畔宰杀,溅出的血渍比较好处理,鞋底蹭蹭就行了。没用春桃管,等她做好晚饭,周怀林已经一声不吭的把羊拆分好了。

晚饭吃的比较沉默,春桃蔫耷耷的,夹一筷子鸭肉,瞅一眼周怀林。周怀林一见春桃的筷子要往自己这边来,便端起碗扒饭。一顿饭,腊鸭烧萝卜,他一口没吃。

春桃像个电量不足的娃娃,没精打采的。

看她这样,周怀林心里也难受。可他就是压不住心里的那股火气,与其说火气,更准确来说是恐惧,他怕一切会照前世的轨迹继续。能做的,也只有努力规避。

之前周怀林提议,在镇上置个宅子,一家人搬去镇上生活。周老爹说什么也不同意。那天,他少有的强硬和气愤:“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就在这里,死了我得埋在你娘旁边。你想搬去镇上就自己去,老子不去!”

其实,他搁不下埋在后山的陈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心里始终有所期盼,念着有一天,二儿子和大女儿可以推开院门,喊一声:“爹,我回来了。”

周怀林又何尝不知,他也托人打听了,可惜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如今别的地方,还有小规模的战役,掌权者总要将所有火焰都熄灭,还要再浇上一盆冰水,让他们没有死灰复燃的一天。所以,消息打探不易,流通起来更是滞后。

有时候,周怀林甚至会怀疑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可看着春桃的笑,触着她温热的身体,嗅着她身上皂荚混着阳光的淡淡香味,他在心中祈求,如果这是梦,请不要叫醒我?

春桃之于他,是不同的,不仅仅是爱。

周怀林默默收好方桌,端着碗筷去厨房清洗,身后周老爹用烟袋锅子磕了磕桌面,清着黄铜烟嘴里的烟渣,朝一旁吃拐枣的顺子说:“大男人,要有胸怀,不要斤斤计较。”

“嗯,我记住了爷爷。”栓子乖巧点头。

这话,周怀林知道,爹是说给他听的。

他早就不气春桃了,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周怀林觉得,都是自己做的太少,不够关心她,才会让春桃对别人的一点点好意,就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洗脚了。”周怀林端着盆热水进屋,将木盆放到椅子前,盆里的热水氤氲起袅袅水汽,缭绕在两人眼前。

春桃眼巴巴的瞅着他,像只犯错的小狗,两只手绞在一处,小声问:“夫君,你不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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