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2 / 2)
半女,加上母家势大,在宫中过的随心所欲又无人招惹,安闲的日子过久了,这一会,她竟难以判断这真是巧合还是这位公主故意来下套。
淑贵妃想,毕竟清慕在混账,也总比嫁到北狄好……吧。
斜了一眼糟心的侄儿,淑贵妃艰难的意识到,自己还真不敢确定!
还是装作没认出来吧。
她忍不住又去看沈昭华,赶巧沈昭华正把视线从清慕身上转过来。
少女粉黛未施,眼角的水意还没消尽,与平时日里高贵从容的模样判若两人,可她探过来的视线却带着如梦初醒的透彻和精明。
淑贵妃眉心一跳。
果然,下一刻,沈昭华盈盈下拜:“见过淑母妃。”
清慕:“……”
怪不得胆大包天,原来不是宫女,是公主。
淑贵妃牙疼似的笑:“是长宁啊,快起来。”
沈昭华拢了拢披风:“晨起还未梳妆,不曾想遇见淑母妃与……”她眼风若有若无的往清慕那边扫了一扫:“与侯爷,长宁失礼。”
清慕艰难道:“……不敢,是微臣冒昧。”
沈昭华架子端的四平八稳:“侯爷客气”,她目光幽幽扫过台阶:“今日承蒙侯爷出手相救,感激不尽,长宁定奏明父皇以报侯爷援手之恩。”
宫里从来没有秘密,清慕刚刚干的好事指不定这会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沈昭华自觉是个人微言轻的公主,比不得镇国侯位高人贵重,无意与他一起背上私相授受的名。
既藏不住,干脆直接送到皇帝眼前去。
清慕:“……”
清慕因着淑贵妃的关系常在宫中走动,陛下每次见他必定要先叹一番已经去了的老侯爷,再念一番清慕顽劣年少难当大任,最后哭一番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
几年下来,清慕已从最初的略感惶恐习惯到如今的面无表情,但他仍然每一次都被肉麻的无以复加面如菜色,想想当年老侯爷与陛下君臣相得的盛景,他不得不承认,某种程度上,他确实不如老侯爷。
清慕企图挣扎:“举手之劳,公主不必如此。”
“侯爷大义”,沈昭华恭维道:“于侯爷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救命之恩,怎能不报?”
清慕用眼神谴责她,所以你就如此恩将仇报?
沈昭华纯良无害的冲他一笑。
你自找的。
清慕:“……”
沈昭华不再看他,向贵妃欠了欠身:“这几日风寒,娘娘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大红的披风裙摆如水般漾起一抹涟漪,沈昭华下颌微扬,目不斜视穿过不敢抬头的禁卫军,身量纤纤,高傲漂亮的像一只白鹤。
清慕目送她走远,喃喃道:“可惜。”
淑贵妃:“可惜什么?”
清慕顺口接口:“可惜,美人如鸠啊。”
淑贵妃瞪他,轻轻柔柔的嗓音带着凉意:“饮鸩亦能止渴。”
清慕僵硬的转回视线,诚恳道:“我不渴,什么都不用喝。”
淑贵妃扫了一眼还没离开的禁卫军,压着嗓子怒道:“你什么时候招惹的长宁公主?”
清慕冤的不行,他辩解道:“我与长宁公主并无私交。”
淑贵妃瞪他:“是,都摆在明面上了。”
清慕:“……确实是头一次见。”
淑贵妃磨牙:“第一次就搂搂抱抱要找陛下赐婚,下一次是不是清家就有后了?”
清慕吸了一口气:“您别胡说,有损清誉。”
淑贵妃气笑了:“你还有清誉可言?”
清慕:“我是说您和长宁公主的清誉。”
淑贵妃:“……”
淑贵妃怒道:“你给我滚回去!”
沈昭华转过假山,眼看四下无人,她面上强撑着出来的平静瞬间碎在原地。
沈昭华只觉一颗心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掩在广袖中的手更止不住的发抖,她拖着步子走向半隐在柳树后的石椅,在离椅子两步的地方踉跄一步险些跌倒。
她扶着椅背停了一停,随即腰背挺直的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在身前交叠在一起,缓缓吐出一口气。
当日她却是存了必死的决心,却没想到一朝竟又重回人世。
云妃以为她自尽只为了清慕,可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忠臣殉国,费尽心血护佑的亲弟一朝亲政自毁柱石,万世基业近乎毁于一旦,她哪来的脸活下去。
谁承想竟有重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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