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 3)
自打来佟城生活后,路筱几乎是生理性地厌恶起了有关桐梧的一切——来自桐梧的熟悉气味,桐梧生人骨子里自带的高高在上,无一例外都是开启她普鲁斯特效应的钥匙。
她对肖周的态度算不得友好,这人浑身上下传递给她的感觉相当危险。当晚便将她拉回了那段不见天日的惨痛时光,她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逃无可逃。
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的坏小孩。
路筱原先就读于桐梧的一所贵族学校,学校里可以说是牛人如云,故而风气好不到哪里去。按理来说,高中应是人生的新阶段,然而在这里,漂亮反而于路筱而言如同诅咒。
路筱会因为老师的表扬而被造谣非议,会因为旁人多停留一秒的视线而无端遭受暴打。在那些人口中,路筱是喜欢勾引人的狐狸精,是下贱的娼妇,是在欲求不满在外面卖的母狗——尽管她那时才十六岁。
许是所有人真的不明辨是非,路筱秉持着清者自清的原则沉默,外界的恶意来得愈是汹涌。
于是路筱誓死反抗,每当恶人抱团对她拳打脚踢,她都拼尽全力回击。她的指甲、牙齿都是武器,她被打个半死,打她的人也要流血。哪怕是孤独困兽,眼神依旧凶得发狠。
几乎有整整一个月,路筱吃不上饭也无法安心上课,她在无人的角落里苟延残喘,直到恢复一点力气之后才能勉强爬回家。
她报过警,身上的伤痕不能全然作为指证的证据。法不责众,所有人异口同声说她撒谎,消息压下去便石沉大海,每报一次警她遭受的毒打只会更痛一分,从此她在学校更像是避之不及的一只老鼠。
为了追求更优越的教育环境,路筱从小被寄放在姨妈家里读书。寄人篱下的滋味很难受,没有人会在意她晚归的原因,能剩下一碗温的饭在锅里已是仁至义尽。
更甚姨妈的小孩也是帮凶。直至之后的很多年里,路筱都忘不了表弟表妹顶着天真无邪外表吐露出的讽刺话语,更忘不了姨妈一副避如蛇蝎的神情。
三番五次接到班主任希望路筱能够乖顺点的电话,姨妈也不过是在用饭时才提起:“笑笑,姨妈姨夫每天都很忙,你妈妈根本赶不回来,你能不能稍微听话一点。”
她壮着胆子在电话里向妈妈提过换学校,回应她的唯有倒不尽的苦水。
“哪怕我可能死在学校里?”
那头沉默了:“你不会死。”
那一刻,路筱心如死灰,象征着希望的烛火,一点一点被掐灭。
直到遇见茱萸。
朱萸是学校里顶顶明媚的女孩子,她璀璨得宛若傲骨嶙峋的孔雀。
桐梧常年阴雨连绵,雨珠虽小,砸在路筱眼珠上依旧很疼。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瘫在泥泞的操场上,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宛如一条濒死的鱼。
有很多人匆匆路过,却没有任何人敢搭理狼狈不堪的她。
茱萸是众人爱戴的存在,她一如所有人路过。朋友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快走。茱萸眼睛弯成月牙儿,手指比在鼻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把明黄色的伞撑在了路筱脸上,悄悄往她手心塞进一把钥匙。
雨点这次砸在伞面上,水花顺着伞骨钻进路筱的脖子里,她凝视着被雨水模糊不清的广播室三个字,混沌的脑海中灵光一现。
路筱的反击声势浩大,如同她整个人一般不可一世。
在省领导前来视察的日子里,路筱那把钥匙打开了全校广播。她的文笔一向很好,不曾声嘶力竭,平淡冷静的声音却字字泣血。
路筱一个个念出所有肇事者的班级,名字。她说,如果这次依旧得不到应得的回应也没关系,所有事件经过都已经被公布到网上,掀不起风浪她打不了从教学楼跳下去。除非她死了,否则所有人都别妄想睡一个好觉。
路筱赌对了,成了十里八乡敬而远之的刺儿头。
舆论是洪水猛兽,美丽没有拖她的后腿,反而成为了最好的武器。她精致却伤痕累累的小脸在互联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该校园暴力事件甚至得到不少官媒转发,不断有媒体跑到学校采访事件后续。
上方格外重视此事,一系列事件处理下来校方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他们万不敢开除路筱,甚至还得把路筱当作一尊大佛供起来,生怕她哪里磕了碰了,继影响学校评优后再起风波。
路筱一战成名。再没人敢招惹她。无人不知晓,桐梧有个行事极端的路筱。人们害怕她,却又渴望成为她。
茱萸作为大功臣,在学校里一如既往装作与路筱互不相识,私底下却同她百般要好。
朱萸并不是那么乖巧的女孩,会借着走读悄悄给路筱带好吃的,告诉路筱自己的梦想从来不是跳民族舞,央求路筱陪她一起留乌黑的长头发,这样她才能忍住烫一头不羁拉丁卷的渴望。
路筱自始至终都知道朱萸待她好抱有一定的功利心。比如犯错时她会央求路筱去顶包,见谁不顺眼则要求路筱不分青红皂白地为她出头。
不过路筱不在乎,她屡屡替茱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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