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明(1 / 3)
褚英甚至没有听完我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就完全没有怀疑带着我回府捎上了自己两个亲信,我们四人即刻驱马离开。
出外城的时候,守兵远远见我们便交错着长|枪意图拦下,被褚英扬鞭甩在脸上:“爷的事你也敢管?!”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如史书所载的那般桀骜狂悖。
可我如他一样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就像褚英和我猜测的那样,努尔哈赤多半是不放心这个使团才会亲自相送,出于同样的原因他不可能容申忠一在建州多留片刻。也就是说,他们一行人马走得只会比我们更快。
我们星夜兼程了足足两日有余,额尔赫像两年前一样的温顺又勇敢,日行千里的确不在话下。病倒的是我。
可能只是一般的感冒,有点发烧,嗓子大约发炎了,还好只是可以忍耐的疼痛。褚英没有允许我再独自呛冷风,而是把我裹在他的斗篷里带在身前。我想拒绝,但是已经没力气再和他挣扎了。
褚英笑我:“你怎么每次都张牙舞爪的,到最后却总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呢?”
我只能无力地笑着没有回答他。
他不再问我为了什么忧心如此,我也不再问自己。
他和我自己一样,早就已经有答案了。
我们当然没能追上送别使团的队伍,而是在一天之后与回程的努尔哈赤相遇了。
他见褚英带来的人是我便笑:“怎么这样急?”
我被褚英带下马,努尔哈赤看了儿子一眼没有再多问什么。我亦没有回答他的话、不想问了。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他在往西走,身后只有十几人一支小队。朝鲜早就回去了。
我没来得及阻止申忠一。
或许我可以救他的。
可我没有。
努尔哈赤把我抱过去,然后便摸了摸我的额头:“这么热?生病了?”
我看见他剜了褚英一眼,回身吩咐就地扎营。
他胸口绣着精致的龙,可我手上没力气,抓不住他身上手感相当好的缎面。
“你别怪褚英,是我非要来的。”
他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你有话想和我说。但是怎么这样急?”
我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攥在掌心。
“到底折腾病了吧?傻小孩儿。”
我想说话,却被他捂住了嘴。“嗓子哑成这样,别说了。我们又不急这一时半刻。”
五位将军都来随着努尔哈赤送客,大约又是舒尔哈齐留在了建州。我蒙着被子睡了一觉,醒来才觉得好了一点。
天黑了,他们在营外生了火,就近猎了不少野兔。褚英大约已经和努尔哈赤说明了一半的来意,吃饭时候,他提着几只兔脚进了帐篷,把兔腿一片一片片下来喂给我吃。
此时的少年才想起来问我:“你怎么那么清楚申忠一会对建州不利的?”
我……只能骗他:“首先,看申忠一的体态就知道,他不是他所说的那样在军中任职而是更像是个书生;第二,他的手上还有常年拿笔留下的茧子,”我指了一下自己无名指的第一个指节,“如果是在此处生茧,说明他那绝不是常拿兵器的手。”
褚英用小刀插着一片肉递给我:“这我看出来了。”
“如果你是主,你会派这样一个书生来?”
“会。”褚英想了半刻,点点头道,“如果是要以舌战胜对方为自己获益,我当然会。”
“还有一层意思呢?”我提醒他。
“写史。”努尔哈赤走了进来,“写一路见闻,以防日后不时之需。特别是像李氏这样与我相临的地方。”
他想到了?
“你千里迢迢赶过来,也是为了说这个吧。”他也坐在了我的榻边。
“你想到了?”我不明白,“你想到了为什么不杀了他除掉后患?”
努尔哈赤笑了,他看了眼褚英,后者也无奈地笑着:“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这是规矩啊。”
“而且,申忠一未必会写什么。我早就暗里叫人搜过他的身边,没什么要紧的。”努尔哈赤接过了话。
他,他居然想到了?从历史上的结果来看,申忠一还是完成了李氏给他的“写史”的任务,也就是说,申忠一对努尔哈赤防范得更严密了。
我苦笑了一下,居然是这样,居然是这种结果。
努尔哈赤摸了一下我的脸:“怎么这么傻,这一点事情不值得你急着这一趟。还好现在不热了。”
“我还以为,你冒出了什么更加离奇的鬼点子,”褚英把兔腿分给他阿玛一个,“这次你可是糊涂了。我们和李氏发生冲突本就理亏,他们找上门来我们不能躲是自然的。两家都是朝廷的臣子,如果贸然杀了申忠一,建州和明朝也不能交代。”
过了年褚英才十七岁啊。他和我这种知道结局的玩家不一样,小小年纪已经想到这些了吗?
我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褚英愈发的沉稳,努尔哈赤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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