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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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松木的香气驱散了鼻尖的血气,环佩撞击的声音随着步履,向身后靠近,洛河的视野被挡住,但沙粒进眼的苦痛早就逼得她无法顾及左右。

有贵人前来,嬷嬷和侍女四散开来,恭敬行礼。

被包围在内的小公主暴露出来,鬓角的头发汗湿,一缕缕地粘在额头上,鼻尖晶亮的像汗珠又像泪水,红肿的眼睛望向洛河方向,饱含恨意。

松香浓郁,来人在洛河身边停住,叠动的裙摆下露出宝蓝色丝履。

玉容的眼神还黏在洛河身上,低声道:“掌仪。”

“臣新得了幅元鸿年的《鼠尾记》,不知公主可感兴趣。”

宫里无人不知当今圣上沉迷元圣笔墨,元老笔墨千金难求,而恰逢真龙诞将至,此时的一副《鼠尾记》对公主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玉容自然知道其中利害,见她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却还未完全松动,袁掌仪继续开口。

“公主若是喜欢,便当作洛姑娘的赔偿,即刻可从臣马车上取回。”

左手被人抬起,玉石拔出的刺痛拧紧了洛河的眉头,“姑娘别怕。”侍女安慰道,她整个脊柱疼得向内弯缩,肩膀哆嗦着耸起,低头咬紧下唇。

玉容公主还在犹豫,其中一个身材结实的嬷嬷突然上前,低头与她耳语两句,公主听后点头,视线从佝偻着的洛河身上掠过,定格在蓝衣女人身上。

“烦请掌仪带路”

“公主请”

高挑的女人抬手,微微低头,跟在玉容身后。洛河与她目光相碰,她勾唇,留下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洛河姑娘跟奴婢来。”

袁娈一走,替她包扎的宫女牵起她的手,领着她走进陌生庭院。

金兽香炉吞吐出片片白色烟雾,木质桌案上堆放了尚未批改的课业,笔尖的朱砂还未干,凝结像一粒痣。

洛河环顾陌生的宫殿,见内堂墙上挂着贞利二字,她认出这是公主们上课业的地方,按耐住心中好奇,坐下安静等待。

“吱呀”

来人进门就脱下外套,圆润的指尖,不似宫里的女人削的锋利再涂上豆蔻,盘紧的头发一丝不苟,锐利的眉眼和削瘦的下巴霍夺了世俗的美貌,增添了无法替代的英气。

在洛河呆滞的目光下,那人接过侍女递来的披巾,回头看了一眼,笑道,

“姑娘不必谢我,此行乃贵人所托。”

洛河张了张嘴,还是从木椅上站起,跪下对着女子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奴婢叩谢掌仪。”

袁娈捂嘴轻笑,抬手示意她起身,“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你非奴籍,就别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

“今日领你,还有一事”

侍女掀开珠链,她向内堂走去。这时洛河才注意到,除了桌上的课业,袁掌仪的身后摆满了整面墙的古籍,有些书脊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书脊发黄韦编尽断。

走进珠链后,龙脑的香气衰落但松木气息愈发浓烈,珠链打在一起噼啪作响。

“可识字?”袁娈持笔,半悬在白纸上空。

“少时阿爹曾教,只是所学甚少……”洛河斟酌着回答,抬眼见握笔的手颤抖了一下,嘴快补充道,“能读书!能写春联!还…还不会做文章。”

笔走龙蛇,沙沙作响,偌大的“乾”字一气呵成。

“这字读什么?”掌仪抬头看她,目光里有些期许。她是抱着丫头大字不识的打算,但收徒之前总还要测测对方的水准。

万一,小丫头能给她一个惊喜呢?

“乾。”

袁娈微微弯起唇角,再次低头,笔尖移动,听到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洛河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摩擦声骤然停下,袁娈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一开始的计划被打断,但惊喜多于意外。

看向洛河的眼里多了耐人寻味,她笑得真心,眉目柔和。

“相传周公所作《周礼》,为朝官制根本,中提及古六艺,是为何物?”

“六艺,乃天子世家所需开设教课,分为礼,乐,射,御,书,数。”

“民间有四喜,乃是?”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譬道之在天下——”

“犹川谷之于江海”

两人如看台上作宾,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无论袁娈问什么,洛河都能对答如流,那些复杂深奥的句子,像蓄水池积蓄在脑中,只要一点坡度,就倾泻而出。

早前,每次陈乐平让她学女红,读女戒时,洛河都会偷跑出来在藏书阁睡觉,若是遇上讲经授课的老师,便躲在墙角偷听,日子长了,许多耳濡目染,自然记在心中。

“姑娘谦虚了,这可不是‘所学甚少’的水平,”她推开椅子,似乎下了决心,“明日卯时三刻,我要在这里看见你。”

随着戒尺在桌上邦邦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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