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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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然一怔。对于姜云书身边的圈子,她并不清楚。即使她的身份是姜太太,她也从来没有资格参与姜云书的私生活,就像姜云书也从来不屑于过问她的私生活一样。

只是几年前住院时,在病房偶尔听护士说起过,当初姜云书的老师在一众学生里面选女婿时,首先看中的就是他。

一瞬间,许然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急诊看病。她宁愿躺在黑暗的病房里,忍受万蚁噬心的痛苦,也不愿意听到刺耳的真相从面前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

为了不显得那么狼狈难堪,许然勉强维持着心底那点可笑的勇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而冷静。

“最近家里长辈身体不好,我现在又住院,实在顾不上他,既然云书住在你家,那就麻烦你先替我照顾好他,等过去这段时间,我们再聊,可以吗?”

姚筱婧挑挑眉,她的嘴角习惯性地上扬,脸上始终挂着笑容,那似乎是胜利者的微笑。她说:“看来你比我想象的,似乎还要坚强那么一点。”

许然没有多作停留,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哪怕再多留一秒钟,她都可能会忍不住失态崩溃。

她只想快点离开急诊科,脚步越来越快,后来开始小跑,到最后几乎在用全身的力气狂奔。

她跑到门诊楼背后的小广场才停下来。夜色浓重如墨,寒风凛冽刺骨,她只觉得不断有雪花落到脸上,瞬间融化成水滴,和她的泪水混到一起,流进嘴巴里,大概是这世上最苦涩的味道。

虽然姜云书从来都没有把心思放在她这个妻子身上,他们共同的家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甚至抵不上去外地出差临时住的酒店。

但是在男女之事上,姜云书一向是极有分寸的,起码许然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他跟别的女人有过任何暧昧。

这也是她能在这段荒唐的婚姻中,坚持到现在的最重要的理由。他不爱她,可他也没有去爱别人。

但是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当姚筱婧笑意盈盈,主动亮明身份的那一刻,许然无端有种溃不成军的挫败感。而这段时间以来,姜云书着急离婚的举动,好像也突然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的手脚冻得冰凉,近乎麻木,只能凭着本能,不停地绕着花坛慢慢走,黑色的身影像钟表上的分针,瘦长而单薄。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姜云书的名字,她伸出冻僵的手指,缓慢而坚决地滑动拒接。片刻过后,他竟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

他极少主动给她打电话,偶尔打一次,也是为了长辈的生日或者推不掉的家庭聚会。若在平时她手机静音没接到,他也绝对不会有耐心再打第二次。

许然在他第三次打来的时候,终于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把电话接起来。毫不意外地,隔着屏幕,她都能感受到姜云书冲天的怒气。

“你去哪里了?住院病人不允许单独外出,你不知道吗?”

吼声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她的心里却难再起一丝波澜。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在他面前,不管做什么,永远都是错的。

她的心累极了,不想再跟他发生任何冲突,只是尽可能简短而息事宁人地陈述着,“我的手背过敏,在夜间药房排队,拿到药就回去。”

“哦?”那边的声音戏谑,带着十足的怀疑,“没想到你说谎的时候,真的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许然一愣,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正是姜云书。

因为刚从手术室出来,他的身上还穿着墨绿色的手术衣,外面匆忙套了件单薄的白大褂,扣子系得七零八落。

姜云书的脸色有些憔悴,头发软趴趴地垂了几缕在额头,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嘴角绷起僵硬的弧度。

其实有那么一个瞬间,在触到姜云书冰凉而锋利的目光时,许然突然有种想开口解释些什么的冲动,但是她很快便放弃了,因为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更加不会在意。

很明显,姜云书生气的只是她对他撒谎这件事情本身,至于她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明明站在冰天雪地里,却非要说在夜间药房排队,他从来都不愿意花心思去考虑。

年少时,许然曾经相信过心有灵犀,相信即使我什么都不说,你也能真正懂我。

后来才发现,即使再亲密的两个人之间,也从来都不存在那条名为心意相通的捷径。

所谓默契,不过是经年累月的在意和付出刻进骨子里之后,形成的条件反射。只有在意对方,才会下意识地去感知他每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者细微的动作。

就像她十分清楚,姜云书的薄唇紧紧抿起来的时候,说明他在极力压制心中的不愉快,比如此时此刻。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雪地里僵持着,互不退让,许然倔强地同他对视,片刻后看到他额前垂下来的头发上沾了几片雪花,瞬间心软下来。

或许其实并不是真的心软,只是她需要一个理由,才能说服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去做那个先低头妥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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