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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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亲之后,卫家二郎与林家女儿的婚事在京城迅速传扬开来,卫林两家一个名扬京城,一个驻守扬州,此番结亲着实震惊了一众看客。

坊间纷纷揣测,必是贾家从中搭桥,虽则从前林家与京城权贵无甚往来,但自此之后,贾史王薛是否又得再添一门了?

众人皆叹,林家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了啊!

四月十五,宜嫁娶。

贾府门前大通路一早便打扫得干干净净,路旁摆了数十盆芙蓉花卉,府外吹吹打打,花团锦簇,家丁们守在两边等待开路,围观者不计其数。

京城遍地勋贵,却也许久没有哪户人家有过如此排场了。

林家嫁女儿,巡抚大人因公务在身,未能亲临,只得将其小女婚事一概交与贾家主理。贾家也没有辜负他们这位林姑爷的嘱托,王夫人给黛玉筹备了二十六箱嫁妆,老太太又另添了十二箱,整整三十八箱嫁妆装上马车停在府前,玉器金银、古董珠宝应有尽有,只等黛玉出来,随她抬入卫府。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素日总是弱柳扶风的林姑娘,今日的妆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娇丽,艳比芙蓉。

黛玉身边围了一大堆丫鬟婆子,看上去各各忙碌得紧,独她反像个无关闲人。

王夫人未经老太太允准,私自定下了她与卫二的婚事,自那以后,老太太再不愿见王夫人,黛玉也终日郁郁寡欢。

可七日前,老太太忽然叫了黛玉过去。老太太给了黛玉一串长长的单子,对她说:“无论如何,你都是从外祖母这儿出去,外祖母当给你最好的,绝不会让旁人看轻了你。”

黛玉当即趴在老太太膝上大哭,发觉自己曾经与老太太置气是件多么愚蠢的事。

反老太太安慰她,说:“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得往前看,你父亲如此决定也许有他的道理。卫二此人我是知道的,顽劣了些,品性却不差,你放心,便是看在我的面上,他也不会亏待于你。”

悲痛间,黛玉想起扬州之行。

在她的印象中,卫二确实与寻常公子不一样,但他事事周到,从未做过逾矩之事。

黛玉想起卫二为自己造的那件书屋,不由心中百感交杂。

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为什么……忽然之间,要嫁的人成了卫二?

一个多月里,她向扬州寄了无数封书信,熟料,信都没到扬州,吉日先到了。

黛玉坐在案前,摸向妆镜,镜子里的人儿姝容灿烂,眼角挂泪,眼底也布满了红血丝。她两日未睡,即便此刻凤冠霞帔加身,仍如在梦中。

近几日她都宿在老太太院里,老太太每日与她闲话逗笑,那股子离别之意却越发厚重。

两日前黛玉在老太太房中发现一封卫二送来的书信,鸳鸯说:“那卫二公子还真是有点本事,老太太原本心里极不痛快,看了信,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就释然了,虽然还是给太太撩脸子,不过对姑娘的婚事却十分的上心了。这半个月,老太太天天盯着太太筹办嫁妆呢。”

荣府庭院里也挂满了彩缎,黛玉前往厅堂与老太太请安,丫头婆子们簇拥在身后,热闹又喜庆,可她眼里那洼眼泪就是压不下去,及至见到了端座上首的老太太,清泉般的眼泪终是掉了下来。

老太太稳守内宅四十余年,从未失态过,轻声嘱托几句,泪痕便悄悄挂在了脸上。见黛玉颤着薄薄的身子如风中飘落的花叶,老太太几度哽咽,最后一摆手,叹道:“去罢!走你的路去!”

黛玉三拜告别,又紫鹃扶着上了花轿。

最后一眼,她看向那块历经三世,气势雄浑的荣府匾额。

诸君……且自珍重。

昏时,卫府门前。

卫赋兰一身大红喜袍肃立府外,忐忑不安地迎来了心上人的花轿。

别人娶亲,都是高高兴兴摩拳擦掌,他娶亲,却是一脸肃穆,整个人极度紧绷,迎侯在门前,像迎接一场即将到来的审判。

婚筵办得略急,来客却不少,王侯公卿齐聚,都是与贾卫两家颇有交情的人物。许多公子见平日里混不吝的卫赋兰如此神情,都拿他取笑,卫赋兰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踢轿门时,他脑子嗡嗡的,接黛玉下轿,他脑子里更是嗡嗡直鸣。

黛玉原本在轿中垂泪,喜婆让她把手伸不去,她迟迟不敢,直到外面吵闹起来,才勉强伸出去一双玉手,哪知刚伸出去,就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黛玉眼泪挂在眼睫上,稳稳心神,忽然发现那冷颤不是她打的。

轿外那人的手虽是修长宽厚,却像个斗米的筛子,两人手一牵上,他就开始发抖,连带黛玉的手也跟着一块儿打颤。

黛玉最后几滴挂在睫上的泪水被颤下来了,直到二人拜堂,她眼里再蓄不起眼泪。

无他,身边这人一直在发抖,黛玉想不起任何悲伤,满脑子只在疑惑:卫二原来是个病秧子?他发病了吗?

生平头一次,黛玉遇到一个人的手竟然比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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