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2 / 2)
东西都往这里送呢?”
拍了拍张嬷嬷的手,又道:
“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您想想,这万一沾上个好歹,惹我们姑娘再多出什么病来,我们如何死都是小事,回头去了京中,老太太那怎么交代呢?”
张嬷嬷自知理亏,又听明纯搬出老太太,唉声叹气只道自己糊涂,明纯也不再多说,命众人散了,又令把狗送走。
几个丫头过来抓狗,挨近了一看,那狗早自己磨断绳子,从地上爬起来了!
卫赋兰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即便如今成了一条狗 ,他也不容自己的命被人轻易拿捏。
他凭借灵活小巧的身躯,四处躲避逃窜,穿梭于素色衣裙之间,最后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逃出了院子 。
出了院子,顺着主道穿到一垂花门前,卫赋兰看见一众小厮拿着棍棒、捕网堵在门外。
他暗啧了一声,转身往回跑。
如他所料,这座内宅是不允许男子进入的,就算是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小厮们还是只敢围在外面。
卫赋兰身子矮了,五官却更灵敏,目之所见也更宽广,宅子里青瓦白墙,回廊曲水,颇有一番江南的诗情画意,如此胜地,却因始终转不出去,令他急得跳脚。
火急火燎间,他跑进一座花园。
花园里竟是枯枝败叶,唯有中央湖面倒映出的蔚蓝天幕,方衬出此地一抹亮色。
湖边长廊连通着湖心亭,亭子里一个小丫头正靠着亭柱打盹。
卫赋兰远远望了一圈,将要退出去时,园子外传来数道脚步声。
情急之下,他踏上长廊,跑入湖心亭。
没有躲往假山,也没有钻去草丛,他鬼使神差地滚进亭子里摆着的大理石圆桌下。
跑得太急,加之他太矮,便没有看见那桌边也坐着 一位阖眸浅寐的姑娘。
桌帘动了动,本就睡眠极浅的姑娘早就被惊醒了。
卫赋兰自以为寻了个好地方,躲得正得意,听见一声细细的呼唤。
“雪雁,什么东西跑进来了......雪雁?雪雁!”
“啊?姑娘怎么了?”
“你可看见有什么跑进亭子里了?”
“没有啊,许是起风了,要不我扶姑娘回屋歇会儿 ?”
卫赋兰揪着一颗心,听到这,心中暗道:对对,快点扶着你家姑娘去罢!
等了几息,却未听见回应,卫赋兰面前的桌帘忽然被掀开,天光霎时透进来,他眯了眯眼,怔怔望着一片白茫茫中垂落的白色衣角。
正在这时,湖心亭冲进几个丫头,正是来抓他的。
卫赋兰前后被堵,挣扎了没多久,就被揪住后颈皮提到了半空。
揪他后颈皮也罢了,那丫头还伸直了手臂,把他远远地拎出亭子。
直离开亭子里的姑娘十来步远,才恭敬地回话。
“姑娘别怕,这泼皮狗,是张嬷嬷带进来的,我这就把他丢出去。”
卫赋兰头一回被如此赤裸裸地嫌弃,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倒要看看这被捧在手心的女儿家,是怎样娇柔,会被他一只小狗吓倒。
卫赋兰挑目望去,亭子里那位姑娘根本没看他,也没看亭子外立着的这些不速之客。
她披着一身白狐狸毛雪绒大氅,靠在石椅上,正凭栏远眺,她身后是白色的亭柱和光秃秃的树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除了杳无云烟的天际,便是沉寂无澜的静湖。
她没有开口,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这一声很轻,如果卫赋兰现在不是一条狗,他绝听不到,可亭子外这些丫头却似心领神会,向亭子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
转身的瞬间,卫赋兰打了个激灵,脑中出现一幅画面。
荒林小道上,被白色丧服包裹的女孩,怯怯地露出一只眼睛望向陌生的世界。
倏忽间,被忽略的线索全都串联了起来,卫赋兰低低嚎了一声,真是昏了头了,林府,他在林府啊!
他扭过半身去看亭子里的姑娘,她安安静静,洁白无瑕,和初见时并没有太大区别。
他黯然叹气,远远地在心里和她打招呼:
林姑娘,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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