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愿(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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臱儿小小一只,几乎是整个人趴在书桌上一目十行,不求甚解的很快看完了,觉得父亲这个文章结构写的真不错,看下来一气呵成,有酣畅淋漓之感。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这些做法并不觉得很新鲜,而且王臱知道,寥寥数万字做起来却是极难的,别说是父亲当下,好多问题后世上百年也未曾解决,心下一面认同父亲的深刻,一面却又着超过了这个时代的淡然与平静。

哥哥王雱看了很久,神色也从开始的玩味到后来的渐渐正经起来,阅过之后更是抚掌大赞,

“妙啊,圣上阅之,必会重用。”

王安石闻言未答,与妻子对视一眼,臱儿觉得母亲吴琼此时的目光温柔极了,像是在安抚宽慰受伤的孩子。

奏疏呈送后,并未得到圣上的重视,掀起改革的浪潮,而只是“富(弼)韩(琦)二相公在相位,读之不乐”。文官之首都“不乐”了,引来的只能是对王安石“迂阔”甚至是乱过的口诛笔伐。

但这倒也在王安石的意料之中,变祖宗之法是需要魄力的。改革变法圣上早年不是没有尝试过,甚至都不是臣子提的,而是圣上给臣子们下的半命题改革作文,可结果范仲淹主导的庆历新政还是以失败告终。

如今,圣上已经年近半百,又刚大病一场,精力体力都已大不如前,维持原状也算是难得的盛世了,实在是没有变法的心力动力和魄力了。

王安石发现自己精心所谋石沉大海之后又给皇帝赵祯上了一封《上时政疏》,

“然而晋、梁、唐之三帝,以晏然致此者,自以为其祸灾可以不至于此,而不自知忽然已至也。”

“贤才不用,法度不修,偷假岁月,则幸或可以无他。旷日持久,则未尝不终于大乱。”

“以臣所见,方今朝廷之位,未可谓能得贤才;政事所施,未可谓能合法度。官乱于上,民贫于下,风俗日以浇薄,财力日以困穷。”

“夫因循苟且,逸豫而无为,可以侥幸一时,而不可以旷日持久。晋、梁、唐三帝者,不知虑此,故灾稔祸变生于一时,则虽欲复询考讲求以自救,而已无所及矣。”

这封奏折的言语要更加激烈一些,借晋武帝、梁武帝、唐明皇,这三位在位时间长,国内外没有忧患,因循守旧,确是王朝命运由盛转衰的帝王来激皇帝赵祯改革的魄力与勇气。

可我们这位陛下啊,素来以“仁”著称,也确实当得起这个“仁”字。是个被包拯包大人的唾沫星子喷了满脸,都可以毫无愠色的听下去的主。

对于这些进谏直言也已经见怪不怪,包容度很高了,王安石这封奏折加上去,也未曾激起上位者的什么涟漪。

至于群臣士大夫的那些唇枪舌剑,王安石到不甚在意,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能得家人的信任和理解王安石已觉此生甚幸,至于其他的就不奢求了。

历来改革变法的大多都是孤勇者。

王安石二十一岁的时候在给好友孙侔(生于1019),孙少述的《送孙正之序》开篇就曾写到,“时然而然,众人也;己然而然,君子也。己然而然,非私己也,圣人之道在焉尔。”这段话的意思是当下流行什么就认为什么是对的,这种人是普通人;自己认为对的就坚持己见,这种人是君子。坚持自己的见解,并不是自私自负的表现,是因为圣人之道在里面。注1

长子王雱对于这样的结果倒是好生失落捶胸顿足了一番,但好在少年人虽然气的极,但胜在去的也快,很快就有了新的问道所获,将那奏疏也渐抛脑后了。

次子王旁小小年纪倒也跟着阴郁了起来,人常说“七岁看老”,王安石瞅着幼子年方七岁就苦这个脸的小样子,暗想着长大了可怎么的了啊,随即题诗一首。

“汉有洛阳子,少年明是非。所论多感慨,自信肯依违?

死者若可作,今人谁与归?应须蹈东海,不但涕沾衣。”

与其去学鲁仲连投海自尽,倒不如学贾谊一样去跟汉文帝哭,大概意思就是放心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呢,我要将改革进行到底!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王臱对父亲王安石的看法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几何时,王臱或者说现代的王勉只记得王安石是个写出“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江东今虽在,肯与王君卷土来”的诗人,却因为义务教育必背古诗而历史不是所有人的高考必考科目等关系淡化了对王安石伟大政治家身份的认识。

然而有这样误解的又起止是千年后的后人,欧阳修也算是王安石半个老师或者是长辈伯乐了,在王安石好友曾巩的屡次举荐下,得与王安石相识,曾写过“翰林风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老去自怜心尚在,后来谁与子争先。”赠与王介甫。

先是将王安石比作李白李翰林和韩愈韩侍郎(吏部侍郎),后又感叹自己年老,无法与后浪争先,连自己都搭进去夸赞王安石可见对其之赏识。

王安石也回了欧阳永叔一首诗,“欲传道义心犹在,强学文章力已穷。他日若能窥孟子,终身何敢望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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