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3）

不出所料的，顾忆玫竟然还真当这话是在夸她，脸上不由得得意了起来。

容澈轻笑一声，指了指自己桌子：“确实，你这妹妹人美嘴甜，还说要请我做客呢。这家店的占米□□糕和油酥饺不错，给我多来几碟。”

顾惜筠顿时就要被这不要脸狡竖给气得头发昏。但到底是死过一回的人，她还不想被容澈这种人影响重生之后进头一餐美食的脾胃，于是便没好气地在斜对角坐了下来。顾忆玫见她落座，便当是她默许了自己的行为，于是满脸堆笑，竟身子一摆，款款坐到了容澈对坐。

容澈有些讶异：“这位姑娘，你不怕我把病气过给了你？”

顾忆玫只管对着容澈那张玉质琼姿的脸痴笑，目不转睛地说道：“公子身上哪有什么病气，只有仙气。”

殿堂内不大，她这句话掷地有声。顾惜筠听见以后，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懒得看那边厢的狗男女眉来眼去，顾惜筠便转过头看向了店内。点了过菜，老板将菜色一一报给后厨，而后搬了一张竹凳，坐在店门口逗弄一条黄狗。而柜台上坐着一个春衫纤纤的妙龄女子，正低头翻着抽屉里的书信。

“爹，咱家的户帖呢？”姑娘喊道：“咋寻不着了？”

“你要那玩意干嘛？”老板回头一看，满脸不耐烦：“我给收起来了。”

姑娘闻言，顿时就急了：“爹！这个月十七，宫里就要遴选女官了！没户帖我进不去考场！”

那老板听了他的话，眉头一竖：“进宫当女官做啥？给皇后娘娘端屎盆子？这碰碰那摸摸的，以后还怎么嫁出去？”

未料到自己亲爹竟会是这番态度，姑娘立刻急得红了脸：“当选上女官，女儿在宫中自会有一番作为，又何愁婚嫁之事？何况这也并非像您所说那般上不得台面！京中好些名门贵女也准备去应试呢！”

谁知店老板“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吓得脚边的黄狗都蹿开了。

“你好好一个姑娘家，不想着怎么物色个郎君，倒是成日想着往那起子人堆里钻，成什么话！不听亲爹的话，你还有理了？”

姑娘见父亲食古不化，一张秀脸顿时涨得通红，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顾惜筠有些看不下去了，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撂，对着哭泣着的姑娘招了招手：“这位姑娘，不介意的话过来跟我说说话罢。”

那姑娘心绪起伏不定，但又不好怠慢了贵客，于是直愣愣地把手往脸上一刮，揩了一指尖的眼泪，折过身子走到了顾惜筠面前。

顾惜筠看着面前的姑娘，问道：“我姓顾，家里人叫我惜筠，敢问姑娘闺名？”

“林遐月，闻名遐迩的遐，月亮的月。”姑娘忍着满腔悲怆，强作体面地回答道。

顾惜筠轻轻一笑：“倒是个好名字。”话罢，她看了一眼窗边正对着容澈犯浑的顾忆玫——前世她给这个不成体统的妹妹里外打点，才把她给塞到徐典膳手底下。顾忆玫被徐典膳悉心教导，开了好几个月小灶，后来又落选数次，才终于通过了执礼殿的考试，进入尚食局。

然而事实上，女子若是有意入宫成为女官，都得先经过乡试初选，再入京参与殿试，这还不够，若是堪任的人数太多，还得再由各局领事亲自挑选。

这群备考的女子里，多的是从小到大都未曾有什么读书机会的乡野女子，靠着自身苦读，想要以一支笔、一卷纸来跻身宫阙、平步青云。

顾忆玫不珍惜的机会，多的是人珍惜。

顾惜筠拍了拍她的手，林遐月的手指紧张得一抖，那双手平日常做粗活，皮肤粗糙黝黑。

“你想要入宫，当女官吗？”顾惜筠压低了声音问。

林遐月一听她的话，顿时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顾惜筠微微一笑：“家父是武英殿大学士，虽无实权，却也是个京官。若我能说服他帮衬，户帖的问题，或许倒有门路解决。”

林遐月立刻愣住，连忙在顾惜筠面前拘谨地站直了：“这……这位贵人小姐如此古道热肠，我又何德何能……”

顾惜筠连忙示意她噤声，目光往店门口蹲着的老板身上一瞥。林遐月倒也聪明，立刻读懂了她的眼色，声音低了下去：“无功不受禄，贵人这样出手相助，小女子实在受不起……”

顾惜筠却只是悠悠叹道：“要是家里能捏着鼻子呆下去，又何苦跑去人挤人地考试做个女官呢。何况你方才自己找了一番户帖，找不着才去问你爹的，怕是一开始就是准备偷偷溜去考试的吧？”

她轻轻一句话，倒是像触动了林遐月心中的某个痛处，让她不由得咬紧下唇，点了点头。

顾惜筠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悄声对她说道：“若是想考试，自己找番说辞糊弄你爹，三天以后去京里找和宁街顾家，直接对看门的家丁说是二小姐约见的人就行。”

林遐月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脸，对她道谢一番下去了。

看着林遐月的身影，顾惜筠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自己这番重生，未来都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