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2 / 2)
亭子了。”傅知湘拎着裙摆走到钟茯苓对座。
钟茯苓仿佛看透一切,温柔的视线来回在二人身上打转。
“可想好去何处安身?”
春风拂过面颊,鬓边丝发随之飞舞。
钟茯苓眉眼淡淡,一副释然模样,“如今钟大人畏罪自杀,外祖一家见风使舵不愿和我母亲来往。我母女二人打算暂去扬州安身,扬州乃繁华大都市,或许可寻得立身之法。”
即便未来渺茫,迷雾重重,她也终于带着她的母亲挣出牢笼,于四海之内漂泊安身。
傅知湘颔首,算是认同,“扬州乃是今下除却长安洛阳外最为繁华都市,也确乎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我已经想好了,脱去‘钟’姓后,我再也不是太师府的嫡小姐,或许我和母亲会耕田织布,又或许会行商贩物。从前我瞧不起平头百姓,如今想来,只要凭着一双手,只要母亲平安,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钟茯苓,你变了许多。”在傅知湘眼中,她不复初见的刁难任性,多了几分淡泊宁静。
钟茯苓苦涩地摇摇头,“傅姑娘,倘若你身处我的境地,经历父亲暗杀,牢狱之灾,阖家覆灭,亦会如此。”
说罢,她又盈盈一笑,“傅姑娘,其实我很羡慕你。”
“我羡慕你爹娘恩爱和睦,虽然夫人多年无所出,傅相心中仍只夫人一人。傅相和夫人也将你视为唯一的掌上明珠,这在我们这些波云诡谲的后宅内,是绝无可能的。
“我羡慕你明媚坦荡,在火场内你不顾安危救我一命,更是不计前嫌为我谋划。设身处地,倘若我是你,是必不会如此的。
傅知湘的记忆被拉回数年前,“我也不如你说的这般好。不过,我愿意救你,是因为那日我想到一个人,很久以前,也有人不顾安危救过我。”
“该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
钟茯苓故意打趣,傅知湘摇摇头,“不是。”
“你和太子殿下半月后应该就要大婚了吧,说来你们还是借着我认识的呢。”
二人谈话间,视线不自觉便落在马车旁看着傅知湘的谢离衍身上。
谢离衍见傅知湘朝她望过来,以为她有事情找自己,迈步就要走过来。
傅知湘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回去,他也听从折回。
“既然你如此说,要不要留下来喝一杯喜酒?”
“不了。”知晓傅知湘在开玩笑,钟茯苓淡声拒绝。
她又顿了顿,“其实,我想即便没有我,你们依旧会认识的。”
那日宴会,她瞧得分明,众多世家女官小姐都曾将视线落在太子殿下身上,他却只回看了傅知湘一人。
不过,眼前这人怕是未能发现。
钟茯苓决定助攻一番,“傅姑娘,那日你被殿下罚后,我和刘如意亦被罚禁足三日,抄写《女则》二十遍。”
傅知湘闻言愣神,只是淡然回一句,“知道了。”
她将玉壶拿出,又一一拿出酒杯,给二人斟满。
“今日一别,怕是永别。长亭乃是送别之地,我酒量不好还愿意敬你一杯,有没有感动?”傅知湘朝钟茯苓眨眨眼,颇有几分在江南的恣意。
钟茯苓被她逗笑,与她碰杯后二人一饮而尽。
“钟姑娘,若是在扬州遇到难处,可去江南知府沈大人处寻求帮助,我与沈府公子沈云苏乃是至交,他或许可以帮助你。”傅知湘一杯酒下肚,脑袋隐隐发昏,趁着还有几分清明交待她几句。
钟茯苓同她行礼拜别,独留两道马车辙印。
谢离衍见钟茯苓一走,就走到傅知湘身边,见到她有些迷茫的眼神,不由失笑,“傅姑娘,你又喝酒了。”
傅知湘脸色熏红,双颊似霞,“嗯。”
谢离衍将她拦腰抱起,她也不恼,乖乖地搂住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处。
心口仿佛被温水浸润,暖呼呼地溢出满满的舒适与餍足。
上了马车后他也未曾放手,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从傅府后门将她放入闺房的床榻上。
他凝视着那双微开的红唇,下意识地俯身,直到鼻尖相抵,二人呼吸交缠。
少女水灵灵的眼睛就那样打量着他,许是见她这般不设防,谢离衍忽而觉得自己的卑鄙与她的坦然相形见绌,遂准备起身离开。
谁知一双纤纤玉手顿时勾住他的后颈,给谢离衍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立即将手撑在她的床榻上方才未曾撞到她的鼻尖。
“你想亲我。”
是一句肯定语气的话语,而非疑问。
傅知湘眯着眼睛,有些困倦,不愿意和他就此事多言,一把勾住他的后颈,闭着眼睛寻上那片柔软。
双唇相抵,二人皆是无甚经验,只是循着心底的欲轻碾薄唇。
谢离衍见她已是迷茫到要睡去,方才与她分开,又在她的额上落下虔诚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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