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闻(1 / 2)
“你这丫头,又跑去哪里胡闹了?”若是长安城内百姓留心这丞相府后门处的小巷一些,便会发现平日在百姓面前和蔼温厚的丞相傅恪此刻正一脸正色地训斥着一位姑娘。
“爹,府中太过于无聊,正巧我又刚来长安不久,便四处逛逛。”一袭绿衣的女子恭敬地对着她的父亲行礼。
若说普天之下傅知湘最为畏惧的人,那必是她的丞相父亲。
世人眼中的丞相是正处不惑之年,泰然从容、为国尽忠的大楚朝臣。
在傅知湘眼中却是和她聚少离多,对她不苟言笑的严厉父亲。
犹记昔年江南旱灾,她阖家尚在江南,家中已是揭不开锅,父亲身为当地父母官,为了江南百姓,毅然决然散尽家财,撒尽粮食。
他日日在百姓之中亲历操劳,获得四海之内的好名声,谁人不称赞一句——贤臣名相,殊不知他留得妻女在家中险些病死饿死。
无论傅恪做什么决定,宋萋萋身为她贤惠温顺的妻子,总是不言不语,默默支持他。饶是傅知湘彼时年少,独独对此事铭记于心。正是因此,她心中始终对父亲有一道过不去的坎。
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母亲总说她和父亲并不亲近。可她一想到同母亲那孤立无援的日子,左盼右盼盼来父亲散尽家中粮食,对她二人不管不顾的日子便有些心寒。
“你一个姑娘家家,出门连个婢女小厮也不带,四处乱跑,像什么样子?”听到手下来报小姐今日偷偷出门,傅恪特意守在此处逮个正着,想要给个教训。
如今看到她那一副明明心有不满却表现得低眉顺眼,不知道心中怎么编排他的模样,又是生气又是无力。
“日后出门须得给你母亲报备,且身边必须有三两个家丁,再有这种情况,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是!谨遵父亲教诲。若无事,女儿便告退了。”
傅恪摆了摆手,傅知湘便拎起裙摆逃离了这后门是非之地。
看着女儿跑远的方向,傅恪陷入了沉思。
“小姐如今都是大姑娘了,愈发端庄,再不似小时候那般跳脱了。”府中的王伯跟随傅恪多年,也算是看着傅知湘长大的,不由得发出感叹。
傅恪捋了捋胡子,摇摇头,“端庄?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最清楚……”
傅知湘越过了后园,进了屋内,才坐下来喘一口气。
平日里的贴身侍婢茵茵赶忙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姑娘怎的出去了这么久?夫人来看您你,被我给敷衍过去了,差些给我吓死了。”
“我就去城中茶馆听说书先生说了一下午的书。这说书先生歌颂了一下午皇恩浩荡,想来近些年陛下做得极好。”傅知湘仰首喝了一盏茶后道。
“你下次还是不要一个人了,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啊?下次还是带上茵茵吧,若有不测……”茵茵咕哝着。
“若有不测,你这小身板能做什么?保护好你自己就好,我可不用你挂心。”傅知湘摸了摸茵茵的背安慰她,“我方才从后门回来,被爹逮到了,还好他没有苛责于我,不然我可必是少不了一顿板子。”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姑娘你下次出府必须告知夫人,否则茵茵也不提你掩护了。”茵茵鼓着小嘴板着脸道,颇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傅知湘捏了捏茵茵鼓成包子模样的小脸,有些疑惑:“不知道父亲今天怎么回事,竟然没有罚我。我都觉得奇怪,根据他的脾气,不把我打一顿,或者罚我狠狠地抄书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姑娘,您别这么说老爷。我看得出来,他也是关心……”见傅知湘脸色变了,茵茵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饿了,怎么今日的晚膳还没有送来。茵茵你去催催……”
傅知湘看到茵茵离开了,将手肘支在桌上,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无意识轻轻地敲打桌案。
父亲三年前自江南知府携母亲调至长安,而今官至丞相才把自己接到长安。三年以来,她一向是江南府邸里唯一的主子,如今骤然来了长安,风土人情自不必说,还要受着爹娘的约束,终归是不大习惯的。
翌日一早醒来,菱木窗外的青竹迎风摇曳,混着深秋的寒凉吸入鼻息。天空阴沉沉的,布满了灰蒙蒙的云朵,云层之上本该湛蓝的天空竟是一缕明媚的阳光都射不透。
“姑娘可算是醒了,今夜宫中有宴会,这可是您来京城第一次参加宴会,可得艳压群芳呢。”茵茵一边替傅知湘铺床一边念叨。
“今夜的宴会一是为贵妃娘娘贺生,二是为得胜归来的将军们庆贺,他们这些年抵御外敌,劳苦功高。我不是宴会的中心,衣着打扮不失了礼数就好。”
傅知湘无所谓地倒了杯茶,捧了本史书看了起来,“茵茵,你瞧这前朝的常威将军甚是厉害,年仅三十便立下汗马功劳,将北方游牧民族击退四百余里。可惜启元帝逝世后,新帝懦弱无能,主和昏庸,游牧民族更是又打入中原。常威将军晚年甚是唏嘘,报国无门,眼看万里江山落入敌手,眼看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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