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象日记(1 / 3)
阿布没说话,赵团团的视线最后一次扫视过他然后心中下了目测结果。
“可能你混了点别处?”赵团团试着证明自己的想法。
高眉弓,窄颌,高鼻梁,大骨架。
这绝对是寒冷地带才会有的长相。
“对。”何禾拆开一盒巧乐宝,她捏着一颗巧克力迅速塞进赵团团嘴里:“阿布的阿爸是汉族人。”
“汉族人叫什么阿爸——”
赵团团问题太多了,一颗堵不住他的嘴巴,于是何禾又给他塞了一颗:“吃巧克力吧你!”
“你怎么没买牛奶味的?”赵团团咬着巧克力含糊不清地问,他伸手又抢了何禾手里的黑巧然后被护食的何禾捶了一拳。
赵团团捂着肩膀头子哼唧着装疼,何禾扭头就把巧克力递给阿布。
“吃块黑巧?”她献宝似的:“早上还没吃饭呢,压压饿。”
“不饿。”阿布摇头。
不饿?
6点到现在还折腾那么好大一个动静还不饿?
何禾捧着巧克力,她原本笑着,因为阿布疏离的态度立马垮了脸撅了嘴。
“哦。”她闷闷不乐。
野象待的地方离城镇不算近,但也不算远,不过和版纳相比来说,那还是近的。
路远山在前面搜着市政安排的住处,亓行舟的车领着大伍的车一起往思茅区开。
普洱真是个好地方,车越往前开何禾越这么想。
日头渐高,气温居然才24度。
如果是版纳,早就三十度开始了。
阿布看着拧着头往赵团团那边车窗看的何禾,他一连看了她好多次。
她不跟他讲话了,不像之前独处时的叽叽喳喳,现在只留给他一个安静的侧脸,要么后脑勺。
赵团团对着窗外用手指指点点嘴说个不停,何禾偶尔哼哼笑几声。
阿布挪挪坐姿,他转头看向自己这边的车窗,他也伸手戳戳玻璃。
车窗外全是绿色的山区逐渐变成了有人的村镇,何禾饿得快熬不住了。
她吃了巧克力也不顶饱,满脑子都是昨晚搜过的普洱小吃。
她打了一个饿嗝。
“你是警察吗?”阿布突然问。
他打断了赵团团正和何禾商量买点普洱咖啡和普洱茶寄回家的聊天,赵团团还没反应过来阿布是和他在说话。
“毕业才是。”赵团团言简意赅:“还得考。”
阿布的拇指轻轻挠着手中的矿泉水瓶子,他点点头又看着窗外。
阿布在玩着矿泉水瓶子,他的拇指不断按着瓶身,按出一个一个随着指腹起伏接着复原的小坑。
他的肢体语言,赵团团看了一会儿尽收眼底,他向后仰去,靠着车座后背大剌剌地坐着。
“紧张?”赵团团吊儿郎当笑嘻嘻地问:“干嘛?怕警察?”
“啊?”阿布转回头:“不是。”
“警察厉害。”他咧嘴笑。
这句赞美,赵团团嘴角有点压不住了,他撇撇嘴,打开车窗吹吹风。
“还行吧。”他摸摸板寸脑袋。
赵团团开始装起来了,何禾独自翻了个白眼。
车子进了普洱思茅区,到了连锁的快捷酒店,分好了住宿的房间。
亓行舟还算有眼力劲儿,他已经把阿布和赵团团自动安排好了情敌身份,他给大伍和阿布分到了一个房间,他和赵团团一个房间。
大伍到了酒店之后又立马开车去了思茅区的兽医站,路远山和留在救助中心的秦叔打了会儿电话,然后没多久她也出门开车走了。
早餐就是亓行舟带着三个人在酒店对面的小吃店吃的,晚上七点就得返回野象休息的地方继续追象。何禾抓紧时间把今天的单词背完打了卡然后强行逼自己继续睡。
幸好她晕碳,早餐吃了一大碗鸡肉米干。背完单词困劲儿也上来了,睡得昏天暗地连路远山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再次按着野象监测小组发的象群位置返回时,亓行舟的皮卡车后装了几大袋路远山从集市上买来的各种各样的谷物。
一到地方路远山就跟监测小组今天的队长张队碰面商量事情去了,此时不到八点,普洱的天空正值黄昏。
为什么感觉,这里比版纳的天空似乎离人更远?
何禾坐在皮卡车的后车斗上,她仰头望着头顶紫红色的天空。
紫是弥散的光辉,红是夕阳的余色。
笼罩天空的云像海边层层的波浪,远处天际线是太阳与云层交织灿灿的金黄。
好漂亮。
在这幅广阔的巨幕下,何禾在想,生命被造物主赠予了观看世界的眼睛,是不是也是为了让生命面对自然要时时刻刻感到自己的渺小。
感到渺小,就会敬畏。然后选择努力地活下去,每多活一秒都会充满感激。
她现在就充满感激,因为看到了特别美丽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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