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府外,容安一行人因左慕恒所言噤声,反观那位出言不逊的男子,丢下这句话便回了府中。
容岁府中的马车停靠过来,她也无意理会容安挑衅,由着应雪扶她上了马车。
刚在车中坐好,外头再度传来容安鄙薄。
“别以为你逃过一劫,便可以在我面前洋洋得意,父皇让你与我同日成婚,是因父皇仁慈,且记得看清自己的地位,休要想着与本宫一争高低。”
容岁闻言委实无奈。
她这位好姐姐不知从何处学来那套言论,从小便视她为劲敌,指责她瓜分了父皇对其的恩宠。
这么多年,除去在父皇面前,容安总喜欢在明里暗里对她使使嘴上功夫逞一时之快,她反而有些习惯了。
辩驳讲理对容安毫无作用,容岁能做的,便是探头,故作轻松回容安一句:“你能奈我何?”
说罢,照例朝容安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这招对容安向来管用。
果然,外头传来容安一声愤懑的呵斥,她大约能想象出容安在车中跳脚的模样,也无意再与其多作纠缠,吩咐一声,马车随即从将军府前缓缓驶动。
方才在外头时无暇顾及仪容,如今再看,她跌进将军府一遭,衣裙竟被枝杈刮破了几道,实在狼狈。
应雪谨慎地抚上她右脚小腿,轻声询问:“可是这里疼?”
容岁擦擦眼角又要漫出来的泪珠子,鼓嘴囔囔“嗯”了一声。
“也不知伤未伤及骨头,”应雪叹息一声,取出帕子替她将脸上脏污细心拭去,“往后几日,殿下还是安心待在府中养伤吧,圣上赐婚这般着急,眼看着离婚期可没几日了,您总不能做个瘸腿的新娘子……”
她蹙眉想了想自己凤冠霞帔一瘸一拐随左慕恒拜堂的模样,忍不住摆首:“听你的,我要好好养伤,不能让左慕恒和容安他们再笑话了去。”
得她亲口承诺,应雪似乎松了口气,转而好奇地看她两眼,狐疑道:“可是殿下,您何时认识了左将军,怎个这般突然便与左将军定亲了?奴婢原以为,您心里还挂念着严侍郎家的郎君呢……”
容岁一时被问住,干脆打个呵欠往后头一歪,顾左右而言他:“今日起的太早,又受了伤,我好困啊……”
说罢,她侧首将眼闭上,绝不让应雪瞧见自己心虚的模样。应雪见状,又叹息一声,识趣地闭了嘴。
回到公主府时,已有大夫再外等候。
她那一摔,将身上擦伤了多处,好在大多是些皮外伤,敷药修养一阵子便可,右腿那处伤的重些,拧了脚脖子,又被树枝挂了道半尺长的血痕,她当时还逞强在院里四处走动,大夫替她看伤时,脚踝已肿的老高。
她肌肤本就娇嫩,应雪乍一看见那道伤口,急的又是一阵唠叨,险些没当她的面哭出来。
容岁此回得了教训,决计再也不死要面子了。
她就该早早让左慕恒把她扛起来带去屋中拟和离书,横竖是丢了脸,也不差那一时。
这伤一养便是近十日,如应雪所说,婚期定得很急,在圣旨下来当日,礼部便已开始操办婚礼各项事宜,所幸成婚所需的凤冠霞帔皆在她及笄那年早已备好,不必再赶工期。
这期间容岁都老老实实卧在榻上养伤,礼部来来回回嘱托问询数次,她便寻了机会蔫蔫儿问了一嘴何时才是个头,竟见那礼官汗颜道:“公主成婚实乃大事,婚期又紧急,殿下,恕臣直言,您和将军这处,还不如容安公主一半上心,我等也是难办啊……”
若是平时,她断不会因此有何顾忌,偏偏这话听得人心虚,容岁只得干笑一声,勉强打起些精神,配合其一道敲定各项事宜,只觉心累。
成婚之日被定在八月十五,诸事皆宜。
适逢月夕,大靖两位公主出降,京城中一时鼓乐齐鸣,万人空巷,容岁前一夜没能睡好,又从被中被人拉起来个大早,一顿折腾已是累极,待到坐上前去将军府的轿中时,甚至忍不住在锣鼓喧天中小眯了一会儿。
左慕恒是孤儿,上无父母,幼时敬作父亲的师父也早已驾鹤西去,如此便免去了许多礼节,然而容岁仍觉头昏眼花,一举一动全凭礼官指引,腾不出丁点心神去顾念周遭事物,只知宴上嘈杂,自己身处众人中央,逃无可逃。
反观左慕恒,他同她一起折腾了整日,却丝毫不见疲惫,在繁文缛节和阻不断的应酬下,脸色才稍显阴沉。
当然,她基本已无多余精力关照左慕恒的感受了,被送入寝房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歪倒在榻上。
应雪见状忙上前摇她起来:“殿下,驸马还未过来,您不能就这么睡了!”
却见榻上少女抿唇阖眼,含糊不清咕哝两声,翻了个身。
应雪瞧着一时心疼,犹豫片刻,只得无奈小声叮嘱道:“那奴婢先去外头守着,待驸马应酬完回房了,再叫您起身,您到时可千万要起来,礼还未成呢,让人知道了到底还是不好……”
容岁抬抬指尖,算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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