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1 / 2)
他平日游山乐水,从不曾见过眼前这等激烈场面,此时才恨自己不谙武道,根本帮不上一点忙,反而像个累赘似的躲在她身后。凌乱的光景里,廖晓寒穿过层层兵甲,重又望见负手长立的刘抑。他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对视之际,那人目中的轻蔑之色如同鸦羽般刮过他的心,引得他难受地战栗。
明明他是男子,他应该要保护小蝴蝶的。可是……
腰带相系,赵翩跹右手持剑,锋芒迭闪。来者势众,短些时候或还可招架,但她心内亦清楚,再如此下去,只会希望渺茫,毫无胜算可言。剑气横扫身周,登时击退一圈包围,她于那罅隙之间抬眸望了眼北墙。
再回首,只听刘抑骤然高声下令:“今日谁能抓住赵翩跹,本王重重有赏!不论宝马香车、还是豪宅美人皆不在话下。只有一点……”他扭了扭脖颈,椎骨发出脆硬的声响,语调如同鬼魅游离林间:
“本王要,抓活的。”
他此令如同振奋人心的佳酿,闻者无不热血沸腾,方才扫退了一波,如今不过眨眼功夫便为新兵所取代,攻势亦较之方才更猛烈许多。
赵翩跹深陷阵中,难以自拔,更抽不出暇来看顾衣带尽处的廖晓寒。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何时,她的左臂被尖利的箭镞擦过,鲜血将衣袖濡湿,又顺着臂弯浸入素白的衣带,颜色煞是刺目。
但此刻,她心内已有了决断。与其两个人都被抓去,彻底扼住中立派之命脉,决计不如掩护一人逃走来的值得。且廖晓寒这般身板,若真入了诏狱,便是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的,又怎么承受得住。
拼杀抵挡一阵,她放出月下蝶影,是非成败,便在此一念之间。正待她要攥住衣带,发力将廖晓寒甩出北墙之外,却蓦然发觉衣带彼端失力,转首看去,见他竟拾了一把弯刀,亲自将衣带割破了,站在腊月寒风之中,面色苍白得像松枝雪色,摇摇欲坠,惊声道:
“你干什么!?”
廖晓寒摇了摇头,好似终于松了口气,言语分外平和。“小蝴蝶,你自己走吧,别管我了……”
赵翩跹闻言,忽觉有些恍惚。她不是叫他不要松手么,他为什么不听?还未待她相问,便听着刘抑冷声道:“这些话留着诏狱中再说吧,今日你们谁都别想走!”
她心里窝火,双目紧紧地钉在他身上。此时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廖晓寒看着身周重又涌上前来的士卒,便要持刀胡乱砍上前与其交锋,却忽觉腰际一紧,方才那条被他割断的衣带竟再度缠过上来,等到有所觉察之时,他已被一股大力甩至空中,往北墙的方向抛去!
“小蝴蝶!!”他尖叫出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那被压平的恐惧复若蝎子的螯足,密密麻麻地蛰痛他身上的每一处。他想要抓住些什么,却见一把尖刀倏然袭至,眼看就要割断衣带。赵翩跹骤然腾身,同往北墙蹬去,玉如剑刃利落地挑开了刀刃。
他以为她会同自己一起走,可那终究是无用的以为,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支金翎羽箭自后深深刺入她的肩头,银白色的箭镞进,生生穿透了,张牙舞爪地向他展示着自己猩红色的爪牙。
“跑!”赵翩跹高声道。此刻只有他跑得远远的,刘抑才会仍对赵廖两家有所忌惮,才不敢轻易对她怎么样。
“——不要……唔……”廖晓寒身上还有伤,此刻骤然着地,只觉自己肋骨都摔断几根,一时痛得无法言语。他的身上沾满枯枝败叶,自土尘之中抬眸,望着那高壁护墙,心里卯足了劲儿想要回去,便拼尽全身力气从地上爬起,可颠簸两步,又忽闻墙内一声愤怒的低吼:
“都出去给我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尖锐的疼痛让他的神智更加清醒,他知道自己根本就迈不过这堵墙,纵是能够翻越,也只是给她倒添累赘。此刻静思,她要自己跑,是有其用意所在。如今若要救出小蝴蝶,只能回去找赵叔叔与他爹娘另想办法。
“……放开我!刘抑你个混蛋!将来有一日你落到本小姐手里,本小姐绝不会再心慈手软,必要杀了你喂野……嗯……”
廖晓寒听见她痛苦的声音,此刻脚下似是黏住,无论如何迈不离一步。他怎么能这样走了,任她受三皇子欺辱?依着她宁折不弯的性子,哪怕是死也不肯就范的。
“说啊。”刘抑上前一步,伸出手绕至她背后,随意地将那支羽箭上下旋扭着,欣赏着她苍白而扭曲的表情。“翩跹你不是很会说么?怎的又不说了?这么好听的声音,可不能只本王一人独享,你说是不是?说啊!”
两行浑浊的泪自廖晓寒面上滑落,两只手紧握成拳而颤抖不止。他此刻恨到了极致,恨自己没本事保护好她,只能看着她被人侮辱,可耳际传来紧急簌簌的踏叶声响,他明白自己再也不能够于此处停留半刻,只能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转过身去,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赵翩跹死死地咬住嘴唇,剧烈的疼痛几乎令她昏厥。她的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映得面孔更加苍白如纸,只一双眼眸死死剜住身前人,仿佛要将其千刀万剐,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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