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1 / 2)
第五十一章
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竟然狠心至此,圣旨快马加鞭传回江南的时候,太子等人都愣住了,起先是不可置信,而后便慌得六神无主,父皇怎么能够这样对他们?
连夜飞鸽传书两封书信,一封给父皇,请求父皇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另一封送往母家,请求各个世家同气连理上书陛下三思。
民愤难平,难民涌入京城,纵然陛下已经下旨开粮仓、播款银赈济灾民,可惜京城人心惶惶,这场变故都已经连累到诸位殿下了,殿下背后依仗的是世家,殿下倒了、世家离倒台也不远了。
趁着陛下还未来得及对世家动手,各世家私底下都在挪用赈灾款,若真是到了抄家的那一日,与其束手就擒,不如放手一搏。
上欺下瞒、层层剥削,真正用在灾民身上的赈灾款根本没多少。
六月下旬,帝派河工道前往江南治水,数日无果,灾情更甚,六月末,大理寺卿裴钰自请南下平水患,帝应允,与其在书房中长谈许久,翌日便下旨让他南下。
知晓裴钰要去江南治理水患的时候,秦明殊便请求随他一起南下,出发的时候,裴钰只是带着一队精兵出发,灾情刻不容缓,他们都身穿蓑衣、迎着瓢泼大雨出发,快马加鞭五日后就到了江南渡津府。
虽说陛下决意废了太子和诸位皇子,可世家并不愿意,齐心进谏道正值水灾泛滥,若是朝中权力多变,恐生变故,不若先保留诸位殿下的身份让他们将功补过,等到水患平息以后再做处罚。
帝拗不过,只能同意世家的请求。
同时见世子裴钰自请南下前往危难之地,帝感念其忠心耿耿,命裴钰为江南巡抚,下放一部分兵权到他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裴钰一干人路上风尘仆仆,知道此去凶多吉少,本来是不想带上秦明殊的,但耐不住她苦苦哀求,他便只能同意了。
路上骑马而行、风餐露宿,秦明殊并不会骑马,是以只能与裴钰同乘一马,她跨坐在裴钰怀中,晴天倒还好,快马加鞭赶路还能接受,夏雨来临的时候,风夹雨吹在脸上,犹如刀割。
纵然穿着蓑衣,可却也挡不住瓢泼大雨,身上的衣衫不多时就尽数被雨水打湿了,湿衣阴冷潮湿黏在身上,秦明殊本就身子弱,赶路到第三日的时候就发起了高烧。
裴钰并不愿意将她的事情假借于旁人之手,又见她高烧不退,治水之事刻不容缓,索性就交代给了裴云一些事情,随后便让裴云带着精兵们赶路,争取早日到江南渡津府。
好在出门的时候提前准备了一些草药,只是他们赶路赶得着急,一路上都是走更便捷的小道,风餐露宿习惯了,现在在半路就算是想找个客栈也找不到。
只能勉强在野外落脚,好在这日并没有下雨,只是地上湿漉漉的,湿气入体久病不退,裴钰将外衫铺在地上供秦明殊休憩用,等做完这些事情以后,他又叮嘱了她两句话,这才转身离开去找一些柴火和猎物。【1】
见他转身逐渐走远、直至身影彻底消失,原本虚弱无力靠着树干坐下的秦明殊才重新睁开了眼眸,连着烧了一日,她意识昏昏沉沉,午间被裴钰掐着下颌灌了一碗药,意识才逐渐清晰了一些。
她嗤笑一声,扶着树干动作吃力地起身,拆开一包驱寒退烧的草药塞入嘴中,她用力地嚼着草药汲取里面的药汁,等到实在嚼不动的时候才将药渣吐了出来。
舌尖发麻,口腔中满是苦味,秦明殊瞬间清醒了许多,所有的东西都在马背上背着,她吃力地踩着脚蹬翻身上马,用缰绳将自己的腰狠狠勒了两圈后、打了个死结,再三确认将自己与马匹绑紧了以后,她才狠下心用力拍了一下马匹。
到那时这白马跟随裴钰多年早就有了灵性,任由她如何拍打,岿然不动。
秦明殊气得咬牙切齿,果然是马随主人、都是犟种,眼看裴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她耽误不起时间,她当然也想过自己一个人离开,可现在她高烧未褪,根本走不了多远。
况且行李她也带不走,若是孤身一人走散在这荒郊野外,只怕不用裴钰找到她,她就自己饿死了。
她是想逃走,不是想找死。
咬咬牙,她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白马的脖子,随后毫不犹豫拔下鬓发间的金簪狠狠刺进马匹身上,顿时白马吃痛狂奔,秦明殊将金簪插回鬓发间,随后伏下身子紧紧抱住白马脖子。
夜色无边无际,冷风在耳边呼啸,她在孤寂无人的野外拼命逃生。
这些日子被困在世子府,她也并非是什么事情都没看,见她病情反反复复,裴钰对她已经基本上算是有求必应了,知道她喜欢读书写字,给她送来了许多各家古籍。
闲暇时,裴钰也会陪她一起读书,替她解惑,他人品不怎么样,但的确是博闻强识,许多晦涩难懂的古文经由他口中解说,秦明殊便觉得通俗易懂了许多,更是如饥似渴博览群书。
读书多了,她才觉得脑海中那些混沌的念头消散了许多,往事匆匆如烟,置身庐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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