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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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秦明殊只能咽下心中的愤懑,蹲下身替柳望月解着身上的绳索,柳望月被浇了这么一勺冷水,总算是清醒了,察觉到身边有人在替他解开绳索,他鼻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胭脂味,嗓音带着些许犹豫开口问道:“明殊,是你吗?”

闻言,她几乎是在瞬间就红了眼眶,她很想像从前那样唤他一句望月哥哥,可惜不能,只怕以后都不能了,千言万语尽数化成一句叹息,可叹今宵梦寒、庄周梦蝶别梦,她只能低声应语道:“是我。”

绳结太过繁琐,她解了许久都没能解开,见一块黑布遮住了柳望月的眼眸,她双手颤抖替他解开了眼罩,只是看见他的面容,她就有种落泪的冲动。

可惜还没来得及伤感多久,一只手就直接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裴钰冷眼看着延眼前这郎情妾意的一幕,到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直接将秦明殊拉了过来,语气清冷不耐烦道:“明殊,快刀斩乱麻。”

他若是嫌她这把刀不够快,他不如先用长刀将她捅死,换把新的刀。

都到这个时候了,结局已定,他根本没有催促的必要。

那两块磨刀石早就将她的一颗心磨成了齑粉「ji fen」。

只当做没有听出来他话语中的催促之意,秦明殊甩开裴钰的手重新蹲在柳望月身前,继续去解绳结,粗粝的绳索将她的指尖磨红,可她仿佛不知道疼痛,只是埋头专心致志解绳结。

到底还是裴钰最终看不下去了,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上前动作干脆利落地划开了绳索。

一刀两断。

秦明殊眉眼低垂,莫名不敢看柳望月的眼眸,早点断掉关系对他们两个都好,她睫毛颤了颤,强迫自己狠下心,“柳望月,从今以后我们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起身准备离开,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一切都结束了。

柳望月当然知道她是被逼无奈,可是在她起身而去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伸出左手想要去拉住她的衣角,自此一别再难相见,他想要再看她一眼。

可是伸出手,还未来得及碰到她水红色的衣裙,裴钰就径自用脚踩上了他的手背。

指尖擦着衣裙而过,左手仿佛要碎掉一样,可他却不在意,只是痴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裴钰用力用脚碾着柳望月的左手,他眼神冷淡、看他犹如蝼蚁一般,不过是个寒门子弟,居然也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真是该死。

那厢秦明殊刚刚走到了柴房门口,她狠下心不去看柳望月,生怕一回头就会落泪,察觉到裴钰迟迟没有回来,她回首想要喊他,哪料回头就看见他踩着柳望月的手,看向柳望月的眼神冷漠得像是看死人。

只是一眼,她刚要脱口而出的焦急训斥就只能硬生生再咽下。

一颗心都已经被他磨成齑粉了,他却还是不满意,连带着要在那篇齑粉上踩一踩。

她气得掩盖在水红色衣裙下的双手都在发抖,两步冲上前夺过了裴钰手中的匕首,就连锋利的匕首无意中划伤了她的掌心也毫不在意。

深吸一口气,秦明殊用匕首割下了自己的一片裙裾,水红色的布片清泠泠落在地上,她扯过自己的长发割下一缕,表情冷漠地将那一缕青丝扔给了柳望月,“柳望月,古语云‘割袍断义,割发断情’,今后你我再无半分瓜葛,男婚女嫁再不相干,你好自为之吧。”

匕首割破她的掌心、锋利的刀刃上染上一道鲜红,像是无穷无尽的情人泪。

做完这一切,她面无表情将匕首扔在了地上,匕首砸在地面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裴钰。

什么都没有说,但却什么话都已经说完了。

她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他还是觉得不满意,那他就连同她的手脚一起砍断吧。

裴钰再度重重踩了一下柳望月的手,随后云淡风轻地挪开了脚,走到秦明殊身旁,温文尔雅道:“明殊,我们走吧。”

等两人就要走出柴房的时候,裴钰忽而折返,弯腰捡起落在地上那缕青丝,可怜柳望月趴在地上努力够了许久的青丝,又被他这般轻飘飘的抢走了。

捡起青丝的同时,裴钰动作微微一顿,注视着柳望月空洞绝望的眼眸,语气轻蔑道:“这次只是一个小教训,若是还有下次,我就把你的手脚砍断扔到旧衣巷。”

蝼蚁而已,不堪一击。

一并将匕首捡起来放回袖子,裴钰才施施然同秦明殊一起离开。

徒留柳望月一人待在阴暗潮湿的柴房,他努力往前爬了许久,堪堪攥住那片红艳如血的衣角,到底什么都留不住,他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心如刀割、刀刀见血。

只有握着这片衣角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春日尚早,院中的青梅树结出来果子又酸又涩,多年苦守无果,他只恨自己开蒙晚,比旁人少读了几年书,若是他再勤勉一些、刻苦一些,若是他能参加三年前的那一场科举,所有的事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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