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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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她朝他伸出纤纤玉手,她扶着那只仿佛可以救她脱苦海的手下了马车。

很多次,她都觉得裴钰眉眼清俊若谪仙,他站在那里就像是慈悲观音,仿佛能够渡世上一切苦厄;很多次,他都朝她伸出了这么一只手,仿佛只要她愿意就能拜托一切烦恼。

可实际上呢?

就是这只看似能救她脱苦海的手、在背后翻云覆雨,就是这只手将她逼到了今日的境地。

他不是观音,而是恶鬼。

他比任何人都要心思深沉。

亦或者当初他待带她到春风楼也是故意为之。

春光暖融融的,他的手也是暖的,可是秦明殊却感受不到半分暖意,月光倾泻而下的芦苇荡,她站在凉意刺骨的寒塘中,一条水蛇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波光粼粼、水汽四散。

她终于看见了缠着她的那条水蛇。

伸出手的时候,裴钰已经做好了再次被她拒绝的准备,却不想她这次她居然愿意,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解决了柳望月这根鱼刺,以后他与她就能长长久久在一起。

两人进了别院,别院中的装潢很是清雅别致,秦明殊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这里,难不成是裴钰忽然改变了主意,准备将她当做外室养在世子府外。

一路穿过长廊,终于到了一间房门外,裴钰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而是走到木窗边推开了窗户,秦明殊不明所以跟上他,顺着敞开的窗户往里看,便见一人身上尽是血迹、被绑起来仍在柴火堆旁。

只是一眼,她就认出来了那人是柳望月。

好端端的一个人,只是半日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

浑身血污、发丝凌乱,柴房内地面上有几处暗色痕迹,一看就是鲜血干涸留下的印记。

凌乱的发丝遮掩住柳望月的面容,秦明殊看不清他是否清醒着,只是方才裴钰推开木窗的动静并不算小,柳望月却没有任何反应,想必现在已经昏死过去了。

他虽然是文弱书生,但如果只是寻常皮肉之伤,断然不会如此。

瞬间,秦明殊就红了眼眶,她连忙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唇齿,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哭出来,不过是分离半日,哪料再相见的时候已是物是人非。

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溢出来,她都已经认命了,为何裴钰还不愿意放过柳望月,他到底要如何?

她思前想后做出的决定还是不能让他满意,既然如此,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她美目含泪瞪了裴钰一眼,眼神中尽是悲愤,随后就想越过他直接推门进到柴房。

是她错了,是她太天真了。

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反正忍来忍去都是功亏一篑,柳望月现在已经被打成这个样子了,恐怕离残废也不远了,昨夜的噩梦犹自历历在目,与其整日提心吊胆,索性毁个玉石俱焚。

她愿意陪他一起死,也愿意陪他一起变成残废。

委曲求全到头来还是让裴钰百般凌|辱。

贵人强取豪夺却还要她予求予给,欺人太甚。

心如死灰从裴钰身旁走过,秦明殊正准备直接越过他推门进拆房,却猝不及防被他拉住右胳膊,微微用力就把她按在了墙上,方寸之间的地方,她已经是退无可退。

她用力想要甩开裴钰的手,却仿佛被毒蛇缠上一般,轻易无法脱身。

裴钰用手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首看向他,见她泪流满面,他不用问也知晓为什么,肯定是为了柳望月那个杂碎,不过就是打了柳望月一顿,她就伤心成这个样子,若是他真的死了,她是不是要肝肠寸断、整日以泪洗面。

目光冷淡下来,嗓音中的寒意冰冷刺骨,他轻嘲道:“哭什么,你那情哥哥还没死呢,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有断手断脚,你哭什么?”

“他今日要去敲登闻鼓,若不是我派人拦了下来,你现在看见就是一具尸体了,秦明殊,你应该庆幸柳望月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不是在这里同我置气。”

算起来,还是他救了她的情哥哥,她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这次大恩大德,她准备如何报答,难不成还要等下辈子结草衔环?

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他也好意思这样说,地上的血迹算是什么?

有这么重的皮外伤吗?

秦明殊又哭又笑,只觉得无比嘲讽,裴钰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她对他感恩戴德,如果不是他,她与柳望月根本不会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这番话。

一时间悲愤交加,她眼泪流个不停,启唇就是破碎的啜泣声,有口不能言、有怨不能说,她忽而拉住裴钰的右手,垂首启唇重重咬在了他右手虎口的位置。

细细的贝齿嵌进他的血肉中,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能从他手上扯下一块肉。

唇齿间慢慢蔓延开一股血腥味,她这两日都没吃过什么东西,晨间的那碗药又苦又涩,血腥味直冲肺腑,想起了那条缠绕在身上的水蛇,秦明殊无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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