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1 / 2)
第三十章
风雨浸湿他的衣衫,世子府离大理寺并不算远,走回来也不过需要一刻钟的时间,雨丝越来越密,忽而一道闪电撕裂夜空。
秦明殊在房中忽然听见一道雷电的声响,那道闪电划破虚空一瞬间照亮长夜,屋内的烛火摇曳两下、朦胧地驱散一室黑暗,她从床榻上起身,没由来心底觉得一阵慌乱。
匆匆穿上鞋袜,她撑起一把油纸伞就走出了院子,往外走碰见一个奴仆,她强行压下心底那股不安,开口问道:“世子回来了吗?”
“回秦姑娘,世子还在大理寺,没有回来。”
闻言,秦明殊更觉心慌,现在已经夜深了,且风雨潇潇,世子却还没有回府,因为之前在春风楼的事情,太子与世子交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子又要南下去渡津府平寇,难保太子不会对裴钰怀恨在心,若是世子出了什么差池,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她。
她穿着一袭墨绿色的衣裙往往外走,裙裾葳蕤间带起一地春雨,打湿的裙裾更显颜色浓郁,秦明殊撑着米黄色的油纸伞匆匆往外援赶去,她想要去找裴云说这件事情。
哪料一直走到外院,她都没有找到裴云,随侍同主子一同消失,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顾不得想那么多,秦明殊撑伞走到世子府门口,正欲吩咐外院奴仆一同去找世子,密密麻麻的雨珠顺着油纸伞边缘坠落,她垂首想要同奴仆交谈,却看见夜色深处有一人携风雨而来。
明明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可是那一瞬间,她知道他就是裴钰。
顾不得同奴仆交谈,秦明殊撑着油纸伞就朝着裴钰一路小跑,墨绿色的裙子带起飘飘扬扬的雨丝,她穿着绣花鞋踩着细碎雨珠奔向裴钰。
见裴钰没有打伞、浑身已经淋透,她顾不得平复呼吸、就踮起脚尖将油纸伞笼罩在他头顶,油纸伞覆上来的那一刻,无尽风雨尽数被遮掩在油纸伞外,替他打好了伞,秦明殊这才再度将视线放在了裴钰身上,这一刻她已经忘记了中午所有的不愉快,他能够平平安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世子,雨下这么大怎么不让奴婢去给您送把伞?”
她语气难掩关切,神情间透露出的焦急不似作假。
裴钰视线落在她身上,夜色深深遮掩住他的神色,明明是这样漆黑的夜间,可是他却能清晰看见她神情中的关切,顿了一顿,他用尽全力遮掩下语气中的波澜,道:“出大理寺的时候风雨还不大,便没有打伞,况且淋些雨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话音刚落,秦明殊就下意识接话道:“自己的身子当然要自己在意,淋雨发热了怎么办?”
这还刚说出口,她就已经意识到这话失了分寸,她只是奴仆,不应该说这些超出本分的话语。
裴钰的视线一直牢牢锁在她的面容上,因此当然没有错过她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懊恼,美人无论是什么神情都很惹人怜爱,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再说话,可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压下涌动的心潮。
涌动的心潮迫切需要一个出口,他难得放任自己,道了一声“知晓了。”
闻言,秦明殊更是惊讶,春雨淅淅沥沥、春笋破土而出,世子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吗,雨滴砸在月牙黄的油纸伞伞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雨点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她的心上。
不应该,一切都不应该。
他与她不应该是这样。
一手撑着伞,秦明殊垂眸装作没有听见裴钰的话,握着油纸伞伞柄的右手微微用力,道:“世子,我们还是先快带回府吧,湿衣服穿久了容易感染风寒。”
两人并肩走回世子府,等进了正门的时候,一旁的奴仆就连忙递给世子了一把新的油纸伞。
见状,秦明殊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将油纸伞收拢,盈盈一拜道:“世子先回房中换一身衣裳,。”
窥见她语气中的迫不及待,裴钰眼神幽深了一些,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奴仆递过来的油纸伞,放她离开。
日子还长,不急。
得到世子的应允,秦明殊再次撑伞离开,墨绿色的裙子像是一片徐徐展开的荷叶,她置身其中便是最为清理脱俗的荷花,雨水莹莹,她娉婷袅袅的身影在庭院中穿梭,最后消失不见。
一直等她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裴钰垂眸看了一眼旁边争相献殷勤的奴仆,将手中的油纸伞递了回去,并未撑伞,只身没入连天雨幕中。
风雨簌簌吹动院子中的桃花,满地落红绮丽,等裴钰穿过湖上长桥回到主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静静在树下站了片刻,他才回到屋子中。
衣衫早就尽数被春雨打湿,先前在雨幕中行走的时候还不觉得冷,现在回到屋中湿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寒意贴着皮肉钻进骨头里,倒是教人觉得有几分寒意。
可是只要一想到秦明殊方才那双湿漉漉的眼眸,裴钰就觉得一股燥意攀爬而起,烧得他五感俱焚,伸手径自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盏中茶,他才觉得造诣稍微消散了一些。
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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