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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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谕,我一直等着你,不就是要我的命吗?”

李谕弯起唇,忽然将剑对准了躲在凤龄身后的何广春:“你是该死,但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轻松,那就太便宜你了,你身边这些阉竖走狗,与你狼狈为奸,更该千刀万剐!”

他身旁将士立刻领会,拔剑向前。

剑锋银光乍现,何广春尖叫一声瘫在地上。

晕厥了半晌后,再睁开眼,伸手一摸,发现头还在,心还跳,一时差点没缓过来,抖着手直拍心口。

一抬头,就见凤龄一手将剑锋握住,鲜血顺着剑刃一路流淌,簌簌滴落在地,满地血腥气味。

凤龄手握剑锋,看向李谕:“一切因果罪孽,赏罚报应,都在我一人身上。”

她握着那柄剑,缓缓抬向自己的喉咙:“殿下今日要我命,我必引颈待戮,毫无怨言,还请殿下,勿要迁怒无辜。”

李谕走过来,将剑架上她的脖子:“你是不是以为你哥哥立了一点小小的功劳,我就会大发慈悲放过你?”

听他提及哥哥,凤龄一时心慌,唯恐自己的罪孽连累至亲。

“我知道自己罪无可赦,不求殿下放过我,但求赏罚功过不要牵连旁人,我哥哥与我失散多年,在今日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我是死是活,我有罪,我甘愿受死,但我哥哥是无辜的,希望殿下不要迁怒他。”

李谕冷声道:“按例,你的新旧两位主子都死了,你理当给她们陪葬去,大行皇帝与元宁公主在地底下看到你,一定会感激你的忠心。”

凤龄叩首:“如若这是新帝圣旨,那奴婢愿意领旨。”

*

七月初十,大吉,新帝登基,改元永泰,为大行昭烈神宗皇帝加尊谥为敬宪英慧恒永昭烈神宗皇帝。

元宁公主阵营的门生文客全部获罪伏诛,旧日亲信林林总总共抓捕三千余人。

宫里一道一道口谕传下来,杖毙,诛族,流放北疆,一条又一条的人命就这么念没了。

凤龄和一众女官都被扣押在尚宫局,等待着处置,等待着暗无天日的来路。

众人原本还期盼新帝能开恩饶她们一命,然后不停地听到那些传出来的旨意,从惶恐不安,到惊惧交加,再到如今只想留个全尸死的体面些。

凤龄隐约记得许多年前第一次入宫时,也是类似的情景,也是类似的心情,等待着自己的命运被别人安排。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她还是命不由己,还是身若浮萍。

半生的钻营争斗,什么都没能改变。

唯一改变的,也只有自己如今面对这些,倒是可以视生死如无物了。

想想真是可笑。

她只是放心不下远在定陶和通州的亲人们,更放心不下哥哥,她是新君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哥哥在凉州的风沙里吃了那么多年苦,好不容易抛头颅洒热血挣了一份从龙之功,正是好日子要开头的时候,倘若被她连累了,她死都不能瞑目。

身边几个年轻的女官又开始哭了,凤龄闭上眼,人活着真是累。

少年时,先帝曾教导她,这看似繁华锦绣,一池静水的深宫,多的是豺狼虎豹和暗潮汹涌。

有权利的地方就有无尽的争斗。

先帝要她学会三颗心,良心,忠心和狠心。

狠心可以走一时,忠心可以走一程,良心可以走一世,宫里有许多走着走着就没了良心的人,终于把路走绝了。

这话和今时今日的她倒是很恰当,从威风八面的总领尚宫沦为乱臣贼子,先帝死了,公主也死了,她的靠山都倒了,自己也成为阶下囚。

其实她一直不是什么聪慧绝伦的人,能走到先帝身边也只是恰好比旁人多了些运气。

昔年还在司仪局任职时,上一届王尚宫就曾经说过她,有狡黠伶俐,少玲珑智慧。

寻常人在面临危机坎坷之际,总还要为自己的性命拼搏拼搏,不到最后一刻不愿放弃。

她却总是听天由命,认为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女官考评,在考校女红的前夜,一场大火将考评用的绫罗丝线烧了个干净,所有人都急的跳脚,到处想办法应付考评,能借的借,能拿的拿,还有从自己床帐上拆丝线下来的。

只有她一个人蒙头睡到了大天亮,然后到烧毁的废墟里刨出来几卷没有损坏的丝线,用这些东西应付过了考评。

上峰质问她:为何别人四处想方设法时,你在睡觉?你就如此不重视这次考评吗?

她还振振有词:怎么了,不可以用吗?难道我交上去的东西不行吗?尚宫局的东西都是珍品,这些丝线并没有被烧毁,无论颜色还是韧度都要比床帐上拆下来的好吧?

王尚宫曾数次斥责她消极懈怠,告诉她人若是没有人定胜天的决心,那必然是色厉内荏,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少年时心态颓靡,得过且过,但有幸常遇贵人,在这些前辈的谆谆教导下,才渐渐有所改变。

后来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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