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头(一)(1 / 3)
骆煜安从船上找到一个灯笼,他打着响指,灯芯瞬间点亮,他把灯笼挂在船头:“蛊虫随时靠近,船吃了倒没什么,在我心上扎几刀都比你受伤好。”
“这些也是‘缕’?”
华凌祁体内的蛊虫通体漆黑,吸食血后变得赤红,而眼前的蛊虫与上林苑和泾州见到的外形一样,都泛着绿光。
“我记得你说过成蛊极其耗费心力,”华凌祁蹙眉望向幽深的深洞,“怎么会这么多?”
“人养蛊虫不易成活,若是野生就不一样了。”骆煜安划着船桨,水声回荡,“这里的蛊虫与鬼头花生一样,都是依山而活。”
华凌祁抬头观察四周石壁,说:“南夷未纳入大齐版图之前,当地的人与月栎国交易颇多,可他们并不同与之前的西南个别地方擅蛊虫,他们甚至是惧怕的,苍州山下为何多出这么多蛊虫?”
“这就要从二十多年前的昙蒲疫病说起。”骆煜安说,“当年城里的人差不多死绝,挖了大坑把尸体都扔进去,火烧了几个月还没烧完。后来,大祭司路过此地,将自己的血混在药草中,剩下的人才得以活命。”
“活下来的人本是幸运的,可别的郡县却避之不及。所以对他们恨之入骨的那些人,冒险暗下与月栎做交易,买了蛊虫。”
华凌祁问:“昙蒲的那些人......”
“蛊虫缠身,死了。”骆煜安沉静地说,“他们怕引火上身,便将矛头对准救人的大祭司。”
说她使用巫蛊之术,暂时把人救活,博一个好名声,实际是用那些活人祭祀,为自己的族人祈福延寿。
对于愚昧的人,无论以多少真心都换不到一句道谢。
“此地能长出这么多蛊虫,大概也是后来死的那些人身上的蛊虫繁衍所致。”骆煜安指尖燃起一小簇流火,烧掉靠近的蛊虫说,“这些蛊虫威力并没有那些强,你身上有莲珠又有大巫练成的蛊,所以它们怕你。”
船顺着流火指引越走越深,半响,似是有风吹过,洞顶上的鬼头花生,响起一阵诡异的叫声,像是在泾州听到的“招魂树”的鬼泣。
“这些东西不足为惧,我担心的是,”华凌祁盯着骆煜安,“白玉骨为何会招致邪祟?”
骆煜安抚上她的侧脸,眸中含光:“阿祁,若有一日......”
话未说完,船已出了山洞,行驶到一片苍茫白雾中,有什么高大的身形隐在其中。
华凌祁借着流火隐约看到矗立在河水中的石像。
石像栩栩如生,有坐有卧,有仰面,有趴俯,各式姿态。
但都没有眼睛。
白雾里便没了蛊虫,可那些高耸的石像犹如在九云襄看到的傀尸,随时对着擅闯着挥刀砍下。
自进入洞里,不,应该是从镜焲出现在凡间后,骆煜安就开始不对劲,华凌祁催动咒文锁,问道:“你亲眼见过镜焲?白玉骨对你是否也有影响?”
骆煜安身陷她焦灼的询问里,凝眸深情:“出了境,我再告诉你。阿祁,入境。”
华凌祁指尖缠着咒文锁,咬唇犹豫片刻,念叨:“我以守门人之名,命汝敞开境之门。”
河道上升起点点星光,逐渐膨大,似是火势形成的巨大的鬼头幻影,凶神恶煞龇牙咧嘴。
“侯爷?”华凌祁觉得眼前朦胧,她侧首喊道,“骆煜安?”
没人回应。
迎面呼啸而来一阵劲风,她凭着听力,挥出咒文锁。
咒文锁碰不到幻影,那鬼头幻影却能伤到她,尖利的獠牙划破她的手臂,沾过血的鬼头如烟消散。
她翻出短刀划到手指,以血唤齐琡。
可齐琡也并没有立刻出现在她身侧。
她猛然意识到事情不对,那杯茶......
华凌祁暗自气愤:“骆煜安,你究竟要做什么!”
紧接着又一道鬼头幻影朝她游来。
这东西对她的血既贪恋又恐惧,倒是不断围捕试探。
咒文锁幻刀,她抹了一把手臂上的血,擦到刀上,眼睛虽看不清,到不至于完全不视物。
那鬼头幻影尽在咫尺时,她双手握刀,用力下挥,幻影竟分劈成两半。
每次挥动皆费劲全力,可碰不到实物,此时的华凌祁身心俱疲,血迹斑斑。
鬼头幻影如水中盛开的莲,好在成长的并不快。
她孤独的行驶在雾气昭昭的水面上,撑着刀,平复喘息。
看的最清楚的东西便是骆煜安留在船头的那盏灯笼。
她手背狠狠擦掉嘴边血,掏出铃铛,拆掉封口,十分恼火:“换个人问也一样。”
就在她摇动铃铛之际,海底升起惊天骇浪,瞬时将船掀翻。
华凌祁沉在水里,摸索失手弄丢的铃铛,可是巨浪一阵又一阵,灭顶的窒息感也随之而来。
她幻化出咒文锁,金色的丝线四处流窜,缠绕住飘走的小船。
湿发贴在侧颈,飞鸟结赤红似乎冲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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